雪飞炎海变清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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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玉山三杰不是他封的名号,是江湖人封的。
    悬魂柳无归,缠魂方善礼,唯独萧珲(hun)没有什么外号。
    因为他的名字听起来就像个外号了。
    萧煜胞弟萧焕年少时贪好享乐,甚爱流连烟花之地,得遇一王氏歌姬。
    王氏善乐器,性情温良,虽处烟花地而自高格,柔柔劝语,终点醒萧焕,适逢边塞兵戈已停,人口贫乏,百废待兴,朝廷征召义士前往相助建援,萧焕应征。
    王氏自行赎身,随行,以侍起居。
    二人于蛮荒之地成亲,与同行义士定居边关,测土质以植粮,观地势而起建,虽劳碌非常,然心有充实。
    后王氏有孕,边关条件低劣,生产时求丈夫保住孩子,自己难产而亡。
    萧焕深受打击,一病不起,再难带着亡妻归乡。
    待萧珲八岁,遵父令随人归玉山,带回父亲佩剑。
    珲,从王旁,美玉之意。
    萧煜多次求请名医去往边塞,希望弟弟有朝一日能归故里,然终未偿愿。
    最后一次带回来的书信上,萧焕笔锋已无力,言不忍王氏身已成灰还要颠簸长途,便在边塞之地陪着妻子亡灵也很好。
    唯有独子,托付给哥哥。
    最后还有一页昏黄纸笺,纸张发脆,旧迹斑驳,但笔锋弯折有力,应是多年前所写,一首东坡词——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2)
    年末,萧焕病亡。
    萧煜修理胞弟佩剑,将夫妻二人之名刻于剑鞘,重铸精刃,剑柄镶梅三朵,赠与萧珲。
    萧珲幼年吃苦,长于风沙之地,心性坚韧,终成一代剑客。
    白岚亡故后,萧珲嫉恶如仇,日日等着报仇之时,终于萧煜点头,时机已到,便冒着风雪带领人马杀下玉山,途中听闻风月阁和罗刹楼鹬蚌相争,也未冲动行事,先行去信掌门。
    洛城虽寒,终暖过玉山之顶,街上人人惶惶,都不知何时又有刀剑凶事,一时人人自危,又忍不住要去谈论两个魔教,说书人添油加醋,拍着惊木,说得正酣。
    罗刹楼外两尊巨大罗刹像,相传罗刹乃恶鬼,食人血肉,男者丑极,女者绝美。
    罗刹楼的罗刹都是男鬼,一左一右,架起一横高楼,真如恶鬼出世,行于楼间,以恶养之。
    巡守之人已经增加了数倍,医者在洛玉阳房里进进出出,满头大汗,如何也不敢保证这个月内就能清除他体内的毒。
    洛玉辰气到极处,一巴掌打得洛玉阳嘴角出血,骂道:“废物!”
    他逼问:“那妖女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洛玉阳委屈摇头,“没有!哥,我压根儿没有见过她!”
    说完扶额一倒,“哥,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死了,你可怎么办?”
    洛玉辰手里本握着一个空空药碗,闻言竟一下握碎了,碎片在掌中扎出血色,引着杀意升腾。
    “滚!都滚!”
    他怒喝一句,自己也气走。
    凌司玄经上次一战受了重伤,仍时时侍奉在洛玉阳身侧,心惊胆战地看洛玉辰离去,扶起洛玉阳道:“师父,还好么?”
    洛玉阳笑道:“好,好极了,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他摸一摸嘴角,“待会儿煮个鸡蛋给我敷一敷。”
    凌司玄压低声音,“师父何必自残身体呢,到底是中毒啊。”
    洛玉阳道:“是啊,毒是我自己下的,你看看他气成什么样,我偏要逼着他跟沈良轩斗个不休,最好……同归于尽。”
    他忍不住想笑,“到时候,谁也不要收尸,我要亲自剁了他的脑袋,扔给野狗作食,放干他的血,剥了皮,哈哈哈……还有沈良轩那个老杂种,他要是能死,小夫人就欠了我多大人情……”
    说着捂住心口,“司玄,那药一日三碗,今天喝了一碗就够了,剩下的都找机会倒了,懂了吗?”
    凌司玄不忍,“可是——”
    洛玉阳道:“可是什么?忍住这一时,以后我再也不用月月放血,受人摆布,一切都会好的。”
    他软软瘫下去,弱弱笑道:“都会好的……”
    凌司玄鼻尖一酸,点头应道:“好,都会好起来的,师父先休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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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玉有五德,《五经通义》所言。
    注2:苏轼《定风波》。王巩被贬蛮荒之地,歌妓柔奴陪往,后归来见苏轼,后者问岭南风貌,从蛮荒之地回来为何“万里归来年愈少”,柔奴回:此心安处是吾乡。虽然文中萧焕没有归来,但也如此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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