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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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过来,接着是锁链被打开的脆响。
    朱文祯艰难抬头,看到弟弟缓步来到他面前。
    湘君哥哥。太子声音平缓。
    朱文祯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你来做什么。
    太子瞥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水食物,哥哥吃些东西罢,不要饿坏了身子。停顿片刻,笑起来,你怕我下毒?
    他从桌上端起茶盏,倒了一杯,端起来自己喝了一口,又送到朱文祯面前。
    朱文祯看着那碗里清凉的浅棕色茶水,咽了咽喉头。
    太子将茶盏朝朱文祯又送了送,哥哥放心,都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再害你。
    朱文祯盯着那茶水看了阵,实在渴得厉害,抱起茶盏咕咚两口将水灌进肚子里。
    太子看着朱文祯狼狈的模样,神色有些复杂,他将朱文祯的空茶盏接下来,又倒了一杯,重新递到朱文祯面前,哥哥慢些喝,别呛着了,没人跟你抢。
    朱文祯再次接下茶盏,这次不再那样急切,只小心翼翼地一口口抿着。
    太子看着朱文祯唇角流下来的两滴茶水,伸手想去替他擦拭干净,手指刚要碰到对方脸颊,被朱文祯偏过头躲开。
    朱文祯脸上写满惊恐和慌张,肩膀缩起来,整个人蜷成一团,费尽力气往墙角里挪,恨不能直接钻进墙里去。
    太子眉头紧紧锁在一块,哥哥,你在怕我?
    朱文祯摇头,鼓足勇气抬眼与弟弟对视,泽臣,我求求你,放过父皇,把解药交出来,好么?
    只要你肯救父皇,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你的罪名你做的那些错事,我都帮你担,我都认,只求你放了父皇。
    太子摆出极为困惑的表情,哥哥在说什么?那些罪名和错事,原本不就是哥哥做的?与我有何干系?何谓替我担着?
    朱文祯意识混沌,只能用力点头,好,是我,是我做的,泽臣,你将解药交出来,好不好?
    太子上前一步,抬手想去抚朱文祯鬓角,却见朱文祯侧过头用尽力气贴在墙上躲他,只好讪讪然收回手,哥哥,怎么净讲些莫名其妙的话?毒害父皇的事既然是你做的,解药又怎么会在我这里?
    朱文祯无力再与弟弟玩这些文字游戏,只摇头恨道:泽臣,父皇那样爱护你培养你,你如何能下得去手?你已经是储君了,那个位子迟早都是你的,你何必急于一时,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
    哪怕章家茶楼那件事你做错,我也没有揭发你,只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你为何还不肯放过父皇、放过我?
    朱文祈盯着哥哥那张清秀旖丽的脸,静默许久,卸下伪装,低声笑起来。
    朱文祯,你当真以为父皇爱护我培养我?你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为何总管着你?
    是你父皇安排我这么做的。
    你打从出生起,便被他当储君培养,哪怕你懒惰成性、不学无术、浪荡贪玩,在他眼里,始终只有你才配坐上储君之位。
    我比你努力、比你优秀、比你聪明,比你更适合做太子,可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利用我来敦促你学习,分明你才是长子,却要我这个做弟弟的管着你学习、管着你上进?
    从小到大,无论我做的如何出色,他考校我学问时,头一个问题,永远问的是我有没有管好你。
    我做得再多再好,都只是你的陪衬!
    我也是朱厚学和林赫舒的亲生儿子,他们两人却从未给过我半分真正的父爱母爱,他们疼的爱的,永远只有你,到了我这里,便只剩疏离和忌惮!
    凭什么?
    就因为我比你晚生了两年,便处处矮你一头?小到教书先生、日常贡品,大到储君之位、婚配妻子,他们永远都是先紧着最好的给你,我却只配捡你剩下的,或是你不要了施舍给我的?!
    就连名字,都是你叫君,我只配叫臣!
    你扪心自问,你如此蠢笨、如此懒惰,你配得上那些东西那些爱吗?
    太子神色狠戾,讲出这些话时目眦欲裂,再没了从前的温和伪装。
    朱文祯看着弟弟有些扭曲的面容,愣怔许久,无措地垂下眼去。
    他从不知弟弟心里藏着这样的心思
    泽臣,你、你误会了,父皇和母后,他们是爱你的
    朱文祈大笑出声,你站在最好的位子,占据了他们所有的偏爱,却还要来与我讲他们爱我这样的鬼话?
    你懂什么?你见过母后单独与我见面时看我的眼神么?你听过父皇单独召见我时与我说的那些话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因为那些最阴暗肮脏的事,他们从不在你面前展露出来,因为他们爱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们将你护在温室里,却只将我丢在泥泞中,我在他们心中,甚至连儿子都算不上!
    沉默半晌,朱文祈用力闭了闭眼,长叹出声,冷笑两下,但现在都过去了,朱厚学不愿意给我的那些东西,我都从你手上一个个拿回来了,我会取代朱厚学,成为比他出色得多的一代明君。
    朱文祈说着,上前一步,将哥哥整个笼罩在他的阴影中。
    看着哥哥惊惧到缩成一团的小猫模样,朱文祈满意地笑了,露出两颗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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