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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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因果不可有情。
    正确、错误,善恶、正邪、好坏,有情无情这些东西,众生在乎、天神在乎、浑沌在乎,但天地不在乎。身覆玄衣的神明抬起他的笔,墨黑的眼底似有微光。
    我在乎。
    牵因果的笔划落在神明的七情弦上,一声振鸣,七弦崩裂。
    第177章 (正文完)
    那弦断的最后一声响, 并不惊天动地,也不痛心裂腑,它是轻盈柔软的, 像一片明澈的阳光, 习惯的光亮的人也许都没有觉察。
    墨黑的衣角片片破碎, 和神明一起散做点点明澈的光,在夜色里像海上浮动的鳞光。那目中的微光暗了。
    太阴霍然变色, 她伸出手,但月辉却锁不住那个身影,她只捉住了一片阳光。
    炎君手上燃起不熄的永焰,托住一片阳光, 但火焰的光亮却无论如何都融不进那破碎的微光里, 只能见它一点一点熄灭。
    白帝定不住它、水相留不下它、化芒延不长它。
    唯, 因果不可有情。
    这世间再无长阳。
    大青山首的威严神圣开始消散。
    李府当中的住客们皆若有所觉般一顿,心中仿佛有某种哀茫似的感情, 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我好像听见上神的琴后李喃喃道。
    黑水潭上, 正镇压躁动诸鬼的鬼王女须忽然抬头, 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曾在九曲河旁、幽冥九泉上点化过她的神明。
    淮水畔,正拨弦以助淮水神君平复水脉的余简手指忽然一颤, 不知为何再也弹不下去,淮水上的龙影昂首看向远方。
    梁地万应公庙中,将无数盏心焰聚在一起形成一支明明火炬, 天地异象在平复, 火炬却突然一颤。
    怎么了?怎么了?不知道啊!我怎么有点难受?
    冀地当中,胥桓站在老人病狼与残骨身旁,伸手触到了一片正在消散的阳光。
    青拂、黎枫、常安渡、仰苍、玄鸟
    废弃神庙中,丁芹颤抖着抚上额头, 她感觉到,神印碎了。
    那不是陨落,只是没有了必要。
    从此以后,因果无情无性,依道运转,又何必再显出化身来?何必再说什么话?何必再关注着谁?
    如早已归道的社土与云章师,曾经一切重要的,都不再重要,一切在乎的,都不再在乎。
    原来是这样的感受。
    最后一点微光熄灭。
    大劫结束了。
    劫气在逐渐消化,天地之损在愈合,道之缺已被弥合,再也没有大轮回,春夏秋冬,日月轮转。
    一切好像都归复了正常。
    太阴孤坐在太阴星中,像一座雕塑般长坐不动。天神情浅,本也没什么常动的心念。
    炎君圣所转为凡世不可见,白帝离了神庭,水相、化芒,亦不再现世。
    除了修补天地所受到的损伤,一切就像劫起之前,天神本也不干涉世间的运转。
    长阳还有可能回来吗?灼如烈焰的大鸟落在桐林中。
    炎君掌薪火,还会看一看人间的事,但除了寥寥几个人,再没有谁能够得进得到他的圣所。
    此时这披着火焰流裳的天神坐在桐木枝干上,并没有回答。
    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玄鸟叹息。他并非不能接受失去。
    从久远以前,他就已经经历过最惨烈的失去。
    但丁芹还是一直在坚执地祈祷。就像她曾经不相信神明会想要寂灭天地一样,她现在也不肯相信这就是一切的结局。
    她曾经是对的,这一次呢?
    也许一直没有开口的炎君说道,假使能够从七情之外,寻到一种能够使心有所动、不改公允的情。
    让那归于道,断尽七情的心,愿意再一次为世间有所动。
    可是,七情之外,又何来有情呢?
    炎君垂首,有数根因果从他身上延出。
    情动心动,便沾因果。
    但他所沾的这些因果,也没有什么可怕的。知晓因果运转的道理,便能知此时所种之因将在未来得到什么样的果。
    不种恶因,不得恶果。若不作恶,何惧因果呢?
    玄鸟无意带来的种子,将在一年后化作一朵开在他眼前的花。人世间的祈祷,又是会在世间结成什么样的果?
    天上的太阳星升了又落,人间的草木枯了又发,日夜在转过,年岁在流淌。
    永无春的雪原已不再落雪,在又一年的春风中生出了绿芽。
    这是天地的损伤被天神弥合的结果。
    春天的绿芽在夏天繁盛,在秋天结子,于是夜里也有了虫鸣,枝头也有了鸟雀,那在雪原深处的神庙,似乎也减了几分寒意。
    神庙中走出来一个高挑的灰眸姑娘,一年又一年,丁芹已从一个少女长成了一个成年姑娘,又在长大之后,不知过了多久。
    在这段时间里,她每年都会来这座神庙看一看,扫去积尘,在祭坛供上一盏灯。
    就算这样壮丽的神庙也会被废弃,但在这座神庙的每一块岩石上,都凝聚着千万年不散的信仰。
    也许他们的信仰再也不会收到反馈。但信仰不是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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