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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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大姐,那个,你上次说的路子还通吗?我小儿媳妇现在一点奶水都没有,小孩子饿得很,天天啼哭不止,别人家能借的奶都借了,现在孩子的身子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大姐,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能帮忙换换吗?我知道现在吃得东西难找,大姐,我要得不多,真的,只要能让孩子撑到下次买到细粮就行。”
    另外一个略微清脆一点声音应到:“小翠月子都没做完,就回奶啦?难怪打三朝那天,我就觉得孩子的脸色不好,哭声也弱得很。诶呦,这可不行,大人没吃得还能熬一熬,毛娃娃可受不住。我家还有点大米,你先拿回去煮点米汤给孩子喝。嘿,我们俩家这么熟,你怎么不早说呢。看你刚才吞吞吐吐拐弯抹角地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大姐,这年头粮食比什么都重要,我哪好意思空着手拿你的大米呀。我听你上次说是用布料换的,我家也攒了一些料子,还有我儿媳妇陪嫁压箱底的好料子。你看,我这有我婆婆传下来的金戒指和银镯子,还有我娘家陪嫁的金戒指和金耳环,质量都挺好的。大姐,你帮忙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要?如果可以,能不能帮我换点稍微精细一点的粮食?大米、小米、面粉、米粉,什么都行,只要能熬成糊糊喂孩子的,让孩子吃得进去的东西就可以。唉,小娃子时运不好投胎到我们这样的人家,还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连口粮都没带,真是愁死个人了。他哭,小翠也哭,我们也恨不得跟着哭。大家心里难受得很,我家老头子都整宿整宿地叹气,家里谁也睡不好。小翠娘家送来的那点东西,我们再怎么省着吃,吃了半个月,现在一点都不剩了。”
    “现在供应粮什么的都说不准,那么多红薯吃得人心发慌,大家都死死握着手里那点粮食不敢松手了。细粮什么的,只能往外地淘换,本地基本是换不到了。实话跟你说,之前我让你换粮食,那是我女婿去湘西找朋友托人换的。换多了,人家拿不出来,也不敢换。这不,我小儿子跑铁路的,搭了关系从江西那边换了一点过来。不过,那边的价格高,中间转的人多了,能够换回来的东西肯定比以前少。我得先跟你说清楚,不是我抽水,而是现在行情就是这样。从去年秋粮开始,东西就越来越难换了。不熟的人,我根本就没敢跟人说,好不容易换来的东西,我自己还舍不得吃呢。不过,你家情况比较急,我家现有的跟你换吧,就用我上次换的价格原价换给你。小周你要是愿意,今晚9点钟把东西拿过来,我让我小儿子帮忙看看价。说实话,我也估不准现在的价格,这些得他们年轻人抓主意。唉,算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换,今晚你拿个布袋过来,我给你舀点大米带回去。就当我这个做长辈的,贺你家建国和小翠的弄璋之喜。等以后日子好了,再让他们切两斤猪肉谢我就行。”
    “大姐,我这,真是不知道如何感激你才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有用到我周新兰的地方,你尽管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瞧你那样子,得了,赶紧擦擦,这么大年纪,还说哭就哭的,让人笑话。快点,刘歪嘴过来了,赶紧的,小心惹她怀疑。”然后那个刘大姐忽然提高一点声音,“诶哟,我的大妹子,年关难过年年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文岚在后世的研究报告中曾看到过一种结论,饥荒期间农村平均食物的可得性还是相对较高的,并不至于导致饥荒。根据数据推论,政府僵化和激进的计划采购政策是这场饥荒的根源,而地区之间食品可得性的不平等是形成饥荒的直接原因。当时,政府根据该地区过去的生产情况,确定下一年年度丰收的预期,并事先规定从该地区采购的粮食数量。实际每年粮食产量不可能根据上一年度生产情况来预计,更何况那些统计数据的准确性和下一年度生产预期的计算方式本身就存疑。
    因此,虽然之前多年连续增产丰收,但 1959年全国粮食一改多年连续上涨趋势,变成急跌16.48%,基层面对歉收的消息应对失措,政府错误估计了全国粮食生产情况,低估了粮食缺口。任何人都没有想到,1960年粮食生产总额继续狂降17.96%,1961年下降5.38%,一直到1962年才重启升势。于是,当1959至1960年间过去生产总量高的地区的实际粮食生产总量远低于政府的预期的水平,政府却因为信息时滞、腐败、信息不对称(包括基层领导谎报产量)等因素,错误估计了全国产销量,也未能及时调整采购比例。这一切,最终导致这些地区生产的粮食被大量采购,剩余粮食严重不足,进而引发了严重的死亡率。60年人口总额第一次呈下降趋势,出现了1.51%的负增长。
    一开始,既然是地区间的食品调度的不平衡,那么国内肯定就有部分地区在实现自保之余,民间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余粮。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天气条件不好,加上各地饥荒的传闻,手里有粮的人出于谨慎或者待价而沽的心理,只会死死握紧手中的粮食,不愿意出让余粮。到了这个时候,国家即便想要出钱收购,也找不到粮源了。
    而且,即便同样是那三年苦日子的亲历者,文岚也曾听过完全不同的说法。文岚同学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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