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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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四娘子拘过来教养,放在小娘手里可真不成个样子。”
    正在抹眼泪的四娘子一听哭得越大声了,明殊就无奈的扶额,他想起昨夜里与石姨娘的计策,忙呵斥月奴:“三娘子休要再说!且听听她们要作甚。”
    月奴不屑的撇撇嘴,哼,且看你们一家子要做什么妖。
    石姨娘才擦着眼泪抽噎着说:“四娘子如今大了,总养在我膝下不成,我就想送她去卢家女学……”
    噢,原来是为了这个!月奴心里好笑,原来是想进卢家女学,可自己进不去,想必是在这里逼着婆婆威压自己去引荐四娘子。自己侍婆婆至孝,想必她们母子就是瞧中了这一点。
    明老安人也为难的说:“卢家女学京中闻名,连我这老婆子都知道哩,可我当真没法子送四娘子进去。四丫,乖乖,咱不去怎么样?”
    四娘子闻言泪珠又无声的掉下来,却盯着明殊:“是我妄想了,想我这样的出身,哪里配进什么女学呢。”
    月奴从侧面看见明殊脸颊一紧,知道他正在咬牙切齿,月奴心里嗤笑:真是无能。
    却听得石姨娘又凄凄惨惨的开腔:“老安人,纵然您恨我,可四娘子是无辜的,三娘子既然能去卢家女学,您为何不让四娘子进呢!”
    说完又开始哭。
    老安人一生虽田间低头免不了与人争斗,可哪里瞧见过这般哭求的手段,何况对方从下午哭缠着她闹到现在,她心里一阵烦闷,却偏不好呵斥什么,担心说了做了什么又被对方扣上“偏心”的帽子,于是左右为难。
    月奴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她在这明家老宅里除了老安人和大娘子两人就再无亲人,哪里容得对方肆意侵扰老安人,想必也是因着个缘故,被那对母女算计上。本想做壁上观的她于是傲然出声:“卢氏女学全汴京城谁人都可去的,四妹妹既然上进,自己苦读应考就是,何必为难婆婆?难道婆婆是能帮你替考?”
    大娘子适时配合道:“三妹妹当初入学也是考进去的。按照君子六艺考的试,每门都有专门的夫子来探查学问,若是考不过便只能另寻他处。”
    她是隔房的娘子,明殊对她客气些,因此也不能站出来辩驳,还是三房太太田氏最乖巧,做出惊诧的样子:“呀!三娘子这般厉害!当初居然没告诉过我们,可见大师算过麦院是独占鳌头的风水宝地,你大哥非要让给你,果然出了你这个女才子,不过呀,你也太低调,居然这些年瞒着都不说,要不然我们还以为那卢氏女学随随便便就可以去上呢。要说啊大伯虎父无犬子,真真让我羡慕的紧哩。”
    她这一夸将两人都夸奖进去,明殊心里渗透出一些说不出的自豪,可转瞬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月奴冷冰冰起身:“天晚了,我要去歇息,婆婆,容我先进告退。”
    **
    汴京九月的夜,又凉又清,连天上的月都硬生生挂在天上,似乎是个冷冰无趣的白玉盘一般。
    菽子院里二娘子月娥进了屋就将桌上的铜镀金梳妆盒一把扫在地上,又将地上的红木水盆架子一脚踢翻,气冲冲直扑到自己床上,双手捶打着床铺,嘴里嚷嚷着“为什么?!我总是不如她!她哪里都比我强!!!”
    丫鬟们要来安慰她,也被她吼了出去,屋里奴婢吓得都退了出去,二娘子哭的涕泪满脸,心里反反复复在想娘亲适才在那边的表现,脸上一阵红热,处处不如她也就罢了,偏偏娘又一副对大房卑躬屈膝的姿态,让她好不难堪。
    就是这时门“咯吱”一声开了,二娘子吼道:“别烦我!”
    对方却没有退却,反而将一个碟子轻轻放在了桌上,又走到床前,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发髻,才悄悄退了出去,又关上门扇。
    二娘子哭了半夜,又累又饿,起身想净脸入睡,却见桌上的碟子里安安静静放着适才那人放的东西——一个外皮轻微受过挤压的酥油鲍螺。
    原来适才一人分了一个鲍螺,田氏舍不得吃,藏在衣袖里给女儿带了回来。
    **
    旁边的黍院里,四娘子月姝眼泪汪汪跪在地上:“是女儿错了,争抢好深,反而辜负了爹爹和娘的一片苦心。”
    明殊长叹一声:“是爹爹的错,你起来,既然去不了卢家女学,我们便去杜家女学,那是京中第二好的女学,杜家又是国公府,学理请来不少大儒,并不比卢家差。”
    四娘子才开开心心的起身:“谢谢爹!”她亲亲热热凑到明殊跟前撒娇:“我要去学里,爹可得赏我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那是自然!”明殊对这个女儿向来疼爱,满口答应。他慈爱的笑着笑着不由得想起今日大女儿在灯火下的背景,瘦瘦的,弱弱的,却倔强而挺直,似乎是一杆修竹拔地而起,谁也无法阻挡。
    他心里有些涩涩,这个女儿出生到现在自己与她没有独处一室过,更多的时候他怕她,她总是冷冷瞧着他,用一种不似孩子的孤冷眼神盯着他,看着他慈爱的抱起四娘子时也丝毫没有妒忌羡慕,只有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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