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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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厨面色趋缓,复手往前走了几步,慢慢道:“你寻个空盯着她家店里,看进的是何菜?若有拟的单子,便着店里的人也一并抄了出来。”
    “是。”徒弟低下头去,以免周大厨看见自己略带些嘲讽的神色。
    若当真不怕,怎可能这般在意池家食铺备的是什么?
    到头来,带累的却是他!
    徒弟想起当日刚进到观翰楼后厨之时,见周大厨精心雕琢一只凤头时的震撼,那是一种周围诸物都视若无物的专注,由不得人不肃然起敬。
    可如今,竟也开始同这些汲汲营营之事纠缠了。
    他一时不知该是唏嘘还是迷惘,复杂的心绪不过闪过那么一瞬,就让心头的烦躁占据了。
    他说出这话时,却未听到周大厨的回应,楼下熙熙攘攘,盈满了观翰楼十来如一日的热闹,且越来越盛,越发趁出两人间的沉默有些难堪。
    “你去吧。”
    等了半晌终于等到这一句话,徒弟恍若得了敕令,忙忙作揖下楼。
    周大厨却并未动弹。
    这徒弟到底年轻,自以为掩饰的极好,却不知不满明晃晃摆在旁人眼底下。
    他将手搭在围栏之上,上面精心雕琢的锦带蔷薇藤蔓交互缠绕,好似十几年前勒得他喘不过气的另一个名字。
    打从第一次看见池小秋,知道这是个女子,他便由衷地不喜,或者说,不喜着一个同她有些相似的那个影子。
    连扬着头应那个人人都不看好的誓约道一声好,也是一样带着意气风发不容于人的倔强。
    这份不喜,随着后来他越来越多的关注,慢慢便成了厌恶,而原本些微的相似竟越来越多,直到有一次,他看了池家食铺的席面单子,看了那个刺眼的名字:芙蓉蟹斗。
    只消看到它,便成了梦魇,同样甜而不腻的雪衣糊,同样炒到最合宜时候的蟹粉,同样鲜甜恰到好处的味道,同样是当年那种被压在最底处动弹不得的隐忍忌惮挣扎落魄。
    还有同样的好运气。
    当他只是想给池小秋添些不快时,却因底下人阴错阳差将池小秋送进了狱中,当他听得县丞判她无罪之后,还曾松过一口气。
    却没想到,当他真正想下狠手之时,池小秋却一路得到旁人庇佑,眼见着风摇树长起来,根系延展的速度,让他都措手不及。
    他不得不承认,池小秋确实有些本事。
    而这样无奈又带着怨恨的认知,竟又和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
    “真他妈的,像!”
    一个逃不开避不走的瘟神!
    池小秋并不知道还有个人咬牙切齿惦记她几年时间,自从定下了要参加文和宴前一场比试,她整个人的心思都扑在了定菜单上。
    只能余下小小一点,分给了店里头每逢九字要换的汤锅。
    小齐哥脸上的喜色未曾褪过,原本池小秋还打算过,就算是店里头因着她这一出跑神少些客,也能担得起些损失,不想店中的生意水涨船高。
    池小秋虽没空查账,可柜中收进来的钱全都写在了小齐哥的眉梢上,在她面前晃时,一抬头便能看见。
    “东家当真是有主意!咱们店里头这几天定出去的菜,比往日添了两三倍!”
    池小秋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近日店里头全靠着小齐哥操持,她只出个锅底,刚要谦虚两句,再捧他一捧,好让小齐哥再尽心一些。
    谁知才道出“哪里,哪里,”,便让小齐哥摇手打断了:“我说的又不是你。”
    他转头继续同惠姐兴高采烈道:“要不说读书识字的人就是灵巧,钟大哥专画了一沓子九九消寒图,凡是九天里订过三回锅子的,都送上一副。消息放出去还没半日,便让人抢了个光。”
    池小秋皱着鼻子哼了一声,话里有些酸:“齐大哥,可莫要再笑了,明年七八月上的好日子,再添了几条褶,便上了粉也填不平。”
    惠姐登时红了脸,小齐哥却理直气壮道:“都只说笑一笑少上十年,便添了几条又怎的?”
    池小秋有些夸张地叹气:“惠姐姐,若真是这般说,小齐哥一直笑下去,便娶不得你了!”
    “怎的?”
    池小秋哼道:“就这么一会,他便已笑了□□回了,要少上多少年?”
    小齐哥不慌不忙,悄悄拿眼瞟着惠姐:“便有皱褶又怎的?只要有人不嫌弃,旁人说又怎的?我又不在乎!”
    惠姐明白他言下之意,羞答答侧了头,声音极小:“我不嫌弃。”
    池小秋:……
    终于明白了高溪午当日的感觉!
    钟应忱没再耍什么解元的名头,只是在消寒图下面落了印,便让人趋之若鹜眨眼卖空了,快得连他都有些惊讶。
    有许多西桥的商家过来,一口气订上几个锅子,便是为了拿着一副消寒图。他先前不晓得行商之人为何还要求这科考上的吉利,到后面才知道,其实图的是一个彩头。
    连出个门都听有人道:解元郎是天上文曲星老爷下凡,天生带着福气哩!
    钟应忱沉默了半晌,忽然有些苦笑。
    谁能想到,当日他出生的时候,曾被说作不详之人呢?
    一转眼,不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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