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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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八叔说,父皇在做太子时日子过得很艰难,朝中大臣看着先帝脸色行事,很少有真心支持他的。我想……这其中定然也有文相,他当时已是左相,位高权重,若是心向东宫,父皇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而后来父皇登基,裴家与宋家因有从龙之功而风头大盛,却没听八叔提起文相如何,想来这从龙之臣里并不包括文相。”
    沈昭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带着些许冰凉:“父皇对沈旸有愧,可以暂且不动他。可是文相呢,他年纪老迈,已到致仕之龄,若是能借机逼退他,那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
    瑟瑟听他的意思,是想绕过沈旸,利用广河县的事直接向文相发难。
    其实这主意挺好。
    前世沈昭登基后为了压制文相势力,重用以傅文瀚为首的潜邸老臣,而这些老臣在知道瑟瑟身世后就对她诸多排挤非议,间接导致了最后的悲剧。若是从根子上把文相这个劲敌解决了,沈昭就会有更多的喘息之机,不必过分倚重这些老臣,那后面的路便会好走一些。
    想到这儿,瑟瑟又有些忧虑:“可文相是两朝老臣,会有那么好对付吗?”
    沈昭轻悠一笑:“广河县的事,小襄已把证据都搜罗齐了,矛头直指文相和沈旸。父皇若想保沈旸,那就只能舍文相。”他低眸看向瑟瑟,道:“我不只是太子,我是监国太子,有处置朝臣的权力。”
    他看上去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瑟瑟也就放心了,不再赘言。
    沈昭自信归自信,这事办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文相浸淫朝局数十年,其中时局多番变动,他却始终屹立不倒,足可见其老成深算。沈昭手握证据,领着他麾下的东宫幕僚跟他在朝堂上大战了几个回合,先是把他挤出凤阁,到了十一月底,才彻底把他赶出朝堂,逼他卸去一切官职,告老还乡。
    广河县的一场叛乱,死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和守城士兵,全是为了文相和沈旸的一己私欲。依照沈昭的意思,就算杀了他也不为过,可皇帝拦着,沈昭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暂且放他一条生路,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文相一走,凤阁六部空出来一块权力,裴元浩和兰陵公主跟觅到血的狼一样,冲上来急速吞食。沈昭不想跟他们正面冲突,只悄悄地往六部安插自己的人。
    一晃到了腊月,嘉寿皇帝的病情愈加沉重,到了太医值守在宣室殿彻夜不归的地步。
    所幸,这半年来沈昭将岐王和晋王都压制了下去,局面还算平稳,暂且在他的掌控之中。
    腊月初五,下了第一场雪,雪花如鹅毛漫天飞扬,举目望去,连阙的瑶台琼阁隐没在一片皑皑素毯中,天地皆静,唯有朔风呼啸,不时有枯叶飘飞,显得更加苍寂荒凉。
    皇帝病重,宫里到处都禁绝鼓乐,这幽幽深宫越发像是寒潭枯井。
    议政殿里,铜炉中银丝炭烧得‘荜拨’响,暖意里夹杂着罗斛香气,顺着绣帷幽转飘出来。
    魏如海领着內侍进来,各自手里捧着一方剔红漆盘,上面摆着各异的珍巧物件。
    “南楚送来国书,问大秦皇帝龙体安康,随同国书,还附带了一些物件,其中有几箱是楚帝特意赠给太子殿下的。”
    如今嘉寿皇帝病重,沈昭这个太子的身价也越发水涨船高起来了。
    不过依照沈昭的记忆,楚国那位年少英才的顺景皇帝还未登基,如今的楚帝还是那贪恋酒色、荒淫无度的草包徐墘,他大约正忙着寻觅绝色佳人,扩充他的后宫,没功夫也没心思料理这些邦交琐事。
    所以国书和礼物应当是出自那权势正隆的武安侯徐长林之手。
    一想到徐长林,沈昭倒对这些看上去没什么新奇的物件产生了些兴趣。
    自长安一别,半年有余,徐长林在南楚搅动出了不小的动静,承继爵位、打压佞臣,听说最近还在国内推行了田赋税制改革,意在勤侍农桑,增强国力。
    相较之下,沈昭已经落后许多了。
    他固然打压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可朝廷的大部分权柄还把持在兰陵公主和裴元浩的手里,他只能暗中往六部安插自己的心腹,甚至考虑到如今局面的微妙特殊,稍可能引起争议的政令改革都被他暂时推后了。
    ……沈昭突然停住了脚步,将目光落在一方打开的红锦方盒上。
    里面摆了两只白玉雕,雕的是猫儿,一只抬爪作揖,一只顺毛趴着,雕工甚是精细,连皮毛的纹络都能看得清楚,且模样秀致,憨态可掬,瞧上去很是讨人喜欢。
    沈昭冷哼了一声。
    特意送给他的礼物?他一个大男人,会把玩这么娘们唧唧的物件吗?徐长林那点心思真是令人讨厌。
    正腹诽着,身后传来脚步声,瑟瑟领着婳女进来了。
    沈昭这几日忙于政务,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瑟瑟怕他身子熬不住,特意炖了燕窝粥,端来要他趁热喝。
    却见沈昭冷目盯着那红锦方盒,神情很是不善。不禁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到了那两只小猫玉雕。
    一下便称了瑟瑟的心意,她托在掌心,眉眼弯弯,爱不释手,随口问:“这是谁送来的?真是可爱。”
    沈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蓦得,阴阳怪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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