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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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旸做了那么些孽,全因沈昭和兰陵斗得太狠,而他又隐藏得深,未对他设防,使他有可乘之隙去下毒手。而如今,沈昭防他防得如此严密,又对内宫多番清洗,就算他不甘心,想兴风作浪,这风浪也吹不到后宫。
    瑟瑟也想到了这些,勉强提了提唇角,冲沈昭笑了笑。
    两人又商量了些要紧事,回了内殿去看钰康。见他躺在摇篓里,早呼哈呼哈睡了过去,伸着胳膊瞪着腿,摆成了个‘大’字,一双绵软若笋的小脚丫从绒毯下露了出来,指尖随着呼吸一耸一耸的。
    沈昭看得只想笑,大约是这殿里熏笼烧得足够,太暖和了,这小兔崽子不怕冷,才睡得这么酣实。饶是这样,他还是小心翼翼地拉过绒毯,把宝贝儿子的两只小脚盖住。
    比起沈旸失踪,沈昭更担心的是雍州城内的光景。本就是贫困之地,连年灾荒,又遇昏官,百姓吃了太多苦,他做为帝王,实在不忍看见自己的子民再受战乱之苦。
    只有忍痛让自己的心腹爱臣钟毓称病回京,擢令温玄宁为监粮正使,继续主理赈灾一事。
    沈昭早就说过,赈灾是个大工程,没有一年半载成不了事。一直到绥和三年的夏末,雍州各督办属寮才正式呈表,河堤加固,钱粮分发得当,农田丰收在望,灾情已除。
    沈昭下旨对赈灾各级官员大加褒奖,着令他们即时回朝。
    这近一年的时间,温玄宁从钟毓手里接过一个半烂的摊子,独挑大梁,既要安抚各级官员的心,又要安抚灾民的心,还得防着流寇趁乱生事,可谓千头万绪,愣是没出一点岔子,干得漂亮极了。
    沈昭也不是个小气的,当即把温玄宁的官衔从京兆府里挪了出来,放进了大理寺,正好大理寺卿左迁了,他可以去补缺。
    而钟毓早在年后就已入了凤阁,任凤阁内舍人。
    从六部小吏到凤阁内舍人,再到文渊阁大学士,这是沈昭精心为钟毓谋划的晋升之路,也是一丝不苟地在按照未来丞相的目标培养他。
    至于玄宁,沈昭多有看其造化之意,毕竟……他是兰陵长公主的儿子。
    朝会散后,沈昭领着温玄宁回了尚阳殿,瑟瑟一年多没见着弟弟,早牵肠挂肚得不行,拉着温玄宁一顿嘘寒问暖,直接把沈昭晾在了一边。
    沈昭这一回儿倒乖觉,让他们姐弟尽情叙旧,不去捣乱,只从乳母手里接过钰康,笑眯眯地哄着玩。
    钰康一岁多了,会说几个断续不成章的字,不清晰的奶音:“叠……叠……”
    沈昭一怔,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忙抱着孩子去拉瑟瑟衣袖:“康儿好像在叫爹。”
    瑟瑟看了一眼玄宁,有些赧然,把衣袖从沈昭手里抽出来,道:“早就会叫了,偏偏你这几日朝政繁忙,不曾来听过。康儿总见不着爹,便对着门叫爹,对着窗叫爹,有时高兴了,还抱着他的小摇鼓叫,叫得可欢了。”
    沈昭低头,见宝贝儿子果然抱着摇鼓,对着那羊皮鼓面,不厌其烦地一声又一声:“叠……叠……”叫得可比对着他时感情充沛多了……
    沈昭:……
    钰康叫‘爹’叫得累了,便早早地睡了过去。眼见天色渐晚,玄宁该出宫了,临走前,他从袖中拿出一方奏折,呈给沈昭,道:“这是臣一年多来秘密搜寻的关于雍州官吏贪没赈灾款项的证据,此等置百姓于水火的奸佞,天理难容,陛下英明,定能替百姓做主。”
    他来了这么一手,把瑟瑟和沈昭都惊住了。
    谁都知道,雍州的那些贪官污吏都是兰陵的人,沈昭当初之所以召回钟毓,留温玄宁在那里,除了迫于无奈,也是考虑到系出同门,那些贪官污吏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对自己主人的亲生儿子下手。
    可没想到,温玄宁竟会大义灭亲。
    其实,就算他不说,沈昭也留不得那些贪官,他早就知会了当地守军,等局面稍安,一一抓捕,将证据整理妥当,即刻正法。
    甚至连接替那些贪官的官吏人选都定好了。
    只是怕惊动兰陵,生出波折,一切都是秘密进行。
    沈昭接过奏折,状若不经意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在朝会上给朕?”
    温玄宁道:“雍州情势复杂,此事不能声张。这些贪官的党羽,包括与流寇勾结,情况尽在奏折中说明。臣以为证据确凿,秘密抓捕即可,不必声张。”
    沈昭捏着那份奏折,似是在看,又似是在想什么,默了许久,冲温玄宁笑了笑,这一笑神情却甚是复杂:“你做得很好……”
    这个‘好’字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温玄宁也从来没想过要用这奏折换些什么,他这一年看过了灾民横尸乡里,饿殍遍野的人间惨剧,所图不过是为百姓讨个公道,是为了自己的良心。
    他走后,沈昭站在轩窗前凝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身影消失在宫阙尽头,才幽幽叹道:“瑟瑟,你总说钟毓缺历练,可玄宁也没怎么历练,他怎么就能这么不让人操心?”
    瑟瑟低头想了想,道:“玄宁自小看得多,母亲的手段见识得多。”
    是这样,沈昭希望是这样。
    可他又深知,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讲究天赋,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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