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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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江家前途未卜,她又同江司马闹成这个样子,纵有心劝说什么,只怕江司马也不会听。
    可倘若不闻不问,她同江家一体,那么今日周司马不过是率人为难,江司马尚有余力斡旋,可等到抄家的那一日,便是大厦将倾,兔死猢狲散,大难临头了。
    她在窗前擎着灯盏,忽闻头顶风声阵阵,这温柔缱绻的春日竟是刮起了烈风,直将外头草木吹得东倒西歪,海棠残红凋零,糜烂凄凉地随着流水在院中浮动。
    江苒看着那海棠,仿佛看到了前世自己的命运。昔日定州城人人称道的江家四娘,一朝落难,便如明珠蒙尘,见弃沟渠。
    她心下恻然,不愿再想,便伸出手去,欲要关上窗子。
    耳畔此事忽闻雷声,她惊得手一抖,油灯怦然落地,烛火旋即叫窗外扑进来的豆大雨点打灭,房中陷入了一阵漆黑中。
    此时此刻,她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黑影翻入了窗内!
    她想到周司马在捉拿的那盗贼,惊得立即拔出了束发的银簪握在手中,全身心都在戒备之中,她镇定发问:“阁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那黑影自打进了窗子便没动弹,听见了她的声音之后,似乎微微动了动。
    江苒渐渐适应了黑暗,便见到那黑影似乎是伏在窗边,与此同时,鼻尖传来一缕血腥味儿。
    她将银簪捏得更紧了些,再次扬声,“说话!”
    对方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江四娘子,又见面了。”
    江苒听见这声音,呆了一呆,又细细辨认了对方身形,这才确认了他就是下午那个白衣郎君。
    她手中银簪至始至终都未曾放松,即便是凑近了辨认,也死死地将簪子锋利的一端对准着对方的心口。
    “你怎会在此?”她狐疑地道,“你不是受人所托来办事的吗,怎么去偷周家的东西了?”
    “……”裴云起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用指尖捏住那根银簪,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就将它从对方的手里夺了过来。
    “簪子是给你们小娘子拿来绾发的,可不是拿来作利器的。”他说着,手腕一翻,避开了江苒来抢夺这凶器的手。
    江苒劈手便要继续抢,却不料方才那滚落在地的油灯便在脚旁,一脚踩上去,人滑了个轱辘,重心不稳向前跌去。
    裴云起总不能眼看着她跌到,可他自己本单手撑着窗台,一时也没来得及反应,单手去拉,却未见到在一片黑暗之中,江苒忽然弯了弯嘴唇。
    旋即裴云起便被她扑了个结实,伤处一阵闷痛,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后退两步,身子牢牢被她抵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那银簪被江四娘夺回,横在了他颈间。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她的示弱乃是事先算计好了的,为的就是叫他放下戒心,好方便后面行事。
    江苒重活一遭,自觉最大的长进便是学会了示弱。如今四周一片漆黑,两人的姿势堪称暧昧,在一片寂静之中,愈发显得二人的心跳声犹如擂鼓。
    这两人都是第一回 同异性靠得这么近,裴云起尚在愕然之中,她却踮起脚来,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语气中甚至还有几分歉然,“……如此算计你,倒真有些不好意思。”
    裴云起垂眼,看了看那枚锋利的银簪,脖颈叫这锐器抵着,便微微陷进去,仿佛下一秒就会见血,“倒也不必如此虚伪。”
    她便微微笑了笑,道:“那我便说实话了。周司马的人马上就要往后院来了,你若不同我说实话,就别怪我不留情。”
    裴云起活在世上这么久,被人这样贴着耳朵威胁还是头一遭,身后的墙壁冰冷而坚硬,眼前紧贴上来的躯体却是温热而柔软的。他倒依旧十分镇定,“四娘子不仅骑射了得,看来暗算人也是一把好手。”
    说着顿了一顿,又在她锋利的银簪的逼迫下,慢吞吞地解释说,“我的确从周家取了一样东西,只是并不与娘子相干,娘子大可放心。”
    江苒追问,“什么东西?”
    这自然是无可奉告的,裴云起便以沉默回应,她皱了皱眉,便换了个问题,“你说不会牵连到我,我凭什么信你?如若我将你交出去,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裴云起道:“你若打算交出我,方才就喊人了,为何还与我白费口舌。”
    这人瞧着清冷,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江苒挑了挑眉,眼见诈他失败,正要再换个话题,却觉得举着银簪的胳膊一阵酸软,她情急之下连忙后退,然而对方动作更快,轻巧地按住了她的肩膀,便将二人位置调转过来。
    他个子极为高挑,从侧面看,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搂在了怀中,极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可他低头,却只见她满脸冷漠倔强。
    裴云起动作倒是微微一顿。
    白日见她,只觉得是个赏心悦目风流无匹的人物,如今才知道那幅皮囊下头包着一颗又倔又硬的心,远与旁的娘子不同。
    江苒正恼如今自个儿落于下风,忽地听见窗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便作势要喊,却一把叫人捂住了嘴。
    她甚至还冲他微微笑了笑,杏眼眼尾上挑,充满了讽刺意味。
    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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