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_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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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渊接过瓷碗小口喝着,喝着喝着,突然吧嗒一滴水落进碗里。
    他说:“荆鸿,我想娘了。”
    荆鸿想了想,取了纸笔,伏在夏渊榻前细细描画起来。夏渊好奇,撑起身子来看,就见荆鸿寥寥数笔,一个宫装女子的样貌便被勾画出来。
    荆鸿边画边说:“听闻当今皇后娘娘是殿下生母的胞妹,想来模样是很相似的,臣不曾见过前皇后,不过臣猜想,前皇后娘娘的眉眼或许该是这样的……”
    说着他仔细瞅了瞅夏渊的脸,才提笔为这幅潦草人像点了睛。
    夏渊惊讶地看着纸上女子,喃喃唤道:“娘……”
    荆鸿哂笑:“果然,看来还是殿下的眉眼更接近一些。这样一名倾城女子,眼中的睿智和英气,确是寻常女子比不上的。”
    这个女人,占了帝王半生情浓,她稳得住沈家权势,保得了亲生儿子,当真可说是一段传奇。她的一双眼,纵使她的胞妹也难得一二神韵。
    夏渊有些困了,抱着画纸躺下:“你说我像娘,眉眼再像又有何用?我没有娘那么聪明,他们都说娘是惊世才女,可我却连书也念不好。”
    “殿下,在臣看来,你是最值得辅佐的储君。你很聪明,往后,也会更加……”
    荆鸿收了声,给呼吸绵长的夏渊掖好被子。
    他没有必要奉承,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的感觉到夏渊的进步,虽然还很孩子气,但他今日在与皇后的交谈中确实掌控了局面。
    荆鸿掀开自己左臂衣袖,上面一个个瘀红小点,都是残留的戳痕。手上的伤口太显眼,容易惹人起疑,所以他还是选择在手臂上取血。
    给最新的一个戳痕止了血,他不由苦笑:“十年痴瘴,也不知该解到何时。我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皇后的到来不过是这场风波的前兆,夏渊没想到这一层,所以第二天看到荆鸿仍然不愿与他同席用膳,气得把碗都砸了:“荆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本王的话你也敢不听!过来,给我坐下来,吃饭!”
    荆鸿也不还嘴,默默拾起地上的碎瓷片,让下人进来打扫干净,然后站在一旁。
    夏渊抖着手指他:“你这人……你这人……简直不知好歹!”
    荆鸿叹道:“殿下息怒,臣给您盛碗汤吧,清热去火。”
    见他这般照顾自己,不用喝汤,夏渊的火气就灭了大半,但他是典型的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人,于是仍板着脸:“我手疼。”
    言下之意,你喂我吃。
    荆鸿端着汤碗喂也不是放也不是,幸好这时他等的人到了。
    随着太监唱喏,外面已经跪了一地。
    皇上来了。
    夏渊吓了一跳,连忙收敛起在荆鸿面前飞扬跋扈的小模样,恭恭敬敬地迎接他的父皇。他想着,父皇不常来朝阳宫,此次前来,多半也是探望他的伤势,顺道考察一下他最近的学业情况。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一踏进殿门就道:“荆辅学,你可知罪?”
    荆鸿跪地:“臣知罪。”
    夏渊一头雾水:“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荆鸿,你又知什么罪了?”皇帝问罪与皇后问罪可是完全不同,皇后顶多教训几句也就罢了,皇帝却是一句话就能要了人脑袋的,夏渊一下子就给他们的对话弄懵了。
    皇帝不理他,只对荆鸿说:“朕让你辅助太子课业,你就是这样辅助的?哼,朕当日真是看错了你,这才几日,朕的皇儿就受了伤,让朕如何放心将其托付于你!”
    荆鸿叩首:“臣认罪。”
    夏渊瞪大了眼睛:“认罪?认什么罪啊你! 你干嘛总往自己身上揽罪啊!”他见荆鸿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赶忙转向皇帝辩解,“父皇,荆鸿他有好好陪我念书啊,他很尽职尽责的,根本没犯什么错!”
    皇帝道:“没犯错?你倒是护着他。看来外界流言并非都是虚假,你终日与辅学厮混,不知分寸,荆辅学真是带坏了你。”
    “没有!那都是他们胡说八道!”夏渊见越描越黑,急红了眼,“父皇,儿臣没有骗您,儿臣真的有好好读书习字,不信的话,不信的话,儿臣这就背书给您听!嗯……君子贤其贤而……”
    “住口!死记硬背再多书又有何用!不过就教你这几句,却让你这当朝太子追着一只扁毛畜生大叫大嚷,还从树上摔下来受伤,这不是他的错是谁的错?!”皇帝声色俱厉,“来人,把荆辅学给我拉出去,杖责四十!”
    既是前来兴师问罪,皇帝自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父皇!那是儿臣自己不争气,不关……”
    “太子殿下!”夏渊的惶然被一声清喝打断,随即荆鸿望着他淡淡道,“殿下不用替臣求情,此事的确是臣失职所致,臣甘愿受罚。”
    皇帝一声令下,荆鸿便被拖到了院中。
    侍卫将其押跪在粗砺的石头路上,杖刑立时开始。
    木杖敲在皮肉上,发出阵阵闷响,如同敲在夏渊脑袋上一般,夏渊忽然失去理智,冲过去给了那名行刑的侍卫一拳:“住手!不准打他!”
    他用了全力,那侍卫被打得趔趄,但并未停手,他很清楚自己该听谁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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