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厨 第68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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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滔滔说道:“明润识大体,明进退,自不用多说,不过薇儿还是留在宫里吧,德宁她们哀毁过甚,亦需有人救护扶持。”
    苏油不敢多说什么,躬身道:“是。”
    高滔滔这才对童贯说道:“那就还是你吧,送明润出宫之后,传旨王珪,蔡确,吕公著,苏颂,冯京入内,传知制诰章惇拟召,书写……蔡京,去吧。”
    童贯躬身领命:“少保随我来。”
    苏油又躬身与两位王爷告辞,随童贯出宫。
    走上一条偏僻的甬道,宫掖中已经传出隐隐的哀声。
    童贯挑着白灯笼在前带路,苏油跟着,两人也不通话,只顾行走。
    来到宫门的时候,那里已经停着一辆马车,童贯对苏油拱手:“少保,只能到这里,这辆车会送你到可贞堂,我还有要务,怠慢了。”
    苏油见到钱乙和唐慎微已经坐在了车上,对童贯的办事能力也是又多了一层欣赏,拱手道:“我领会得,你自去吧。”
    钱乙和唐慎微见到苏油心急火燎的拉上自己来到宫内,如今又披麻戴孝地出来,惊得寒毛倒竖。
    车上还不敢问,直到三人来到了可贞堂,苏油领他们进入家门,关上大门后,才转身说道:“太皇太后。驾崩了。”
    一时之间,钱乙抖着胡须,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说该哭,不为别的,单说仁宗去后,曹太后几乎是被英宗和群臣欺骗和羞辱,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忍让和原谅,还对赵顼一直关爱有加,劝导有方。
    作为一个女人,这是堪称博大的胸襟,仅凭这一条,曹太后就称得上是历史上难得的贤后。
    说该笑,却是害怕牵扯到內宫的事务当中,莫名其妙地成为牺牲品,如今好险算是逃过一劫。
    苏油不知道钱乙的想法,他背靠在门上,回想着自己这一生和这位老人的交集。
    建议设立皇宋慈善基金,让小妹留在她的身边帮助,其实就是给这个可敬的老人一点力所能及的补偿和帮助。
    作为基金的开创者,曹太后虽然隐处后宫,却活成了大宋子民心目中的神明。
    无情的帝王和卑劣的臣子从她身上拿走的尊严,被苏油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了她。
    这其实也是苏油对曹太后遭遇的不公进行的一种抗议,一种报复。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却存在着一种祖孙之间才有的默契和关心。
    而如今,这个一直像庇护自家孩子一样庇护着他的人,放手而去了。
    苏油贴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任由眼泪从脸上滑落下来。
    ……
    元丰二年十月乙卯,大宋太皇太后曹氏阖然离世,享年六十四岁。
    及崩,帝哀慕毁瘠,殆不胜丧。辛酉,以群臣七上表,始听政。
    命王珪为山陵使,奉太皇天后灵柩,与仁宗皇帝合葬于永昭陵。
    在曹太后的卧内,赵顼发现了一个缄封的盒子,开启之后,里边竟然是一枚遗失已久的印玺——皇帝合同之宝。
    仁宗时,因为一次宫内大火,这枚印玺失踪了,只得重新铸造了一枚。
    后来曹太后命人淘井,在井中发现了旧宝,于是将之藏于匮中,无人知晓。
    曹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然无从探究。仁宗后期宠爱其它妃嫔,对曹太后颇有猜忌,其实早已经“生不同衾”。
    而在仁宗死后,曹太后却一直努力维护着丈夫的尊严,一直努力让丈夫的影响还在大宋存在。
    这枚“合同之宝”后来为曹太后所得,或者也是天意,可能也是她的一份精神寄托。
    最终,恩怨还是烟消云散,两人还是“死而同穴”。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苏轼获释
    至宝丹王禹玉又露了一把脸,赵顼在太皇天后入敛之前,哀伤欲扑,拿着梓宫内一只玉碗,抚着一架玉装古琴,对观视的臣僚痛哭:“此太后常所御也。”
    王珪将这件事写到了挽诗当中,什么“谁知老臣泪,曾见及珠襦。”什么“朱弦湘水急,玉碗汉陵深。”收获了士大夫们的许多赞誉。
    而另一位臣子王正仲,将珠鞯的典故写到了挽词中——珠鞯锡御恩犹在,玉辇亲扶事已空。
    苏油非常鄙视他们的做法,文辞巧思用在这种时候,根本就不是真心的哀悼,而是在拍皇帝的马屁。
    于是他也动了笔,不是诗词,而是文章。
    如同仁宗皇帝去世时的那篇文章一样,朴实无华,以包含深情的笔触,写出自己如何在太皇太后的关爱下,一路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成长为一个能为大宋效力的人。
    写出了她对自己的影响,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如此而已。
    没有一个字涉及权势,皇家,赵顼……在他的笔下,这就是一个饱含爱心,关爱孩子,老人,鳏寡孤独弱势群体的慈祥老太太。
    这篇文章和那些花团锦簇的挽词一起刊登在了时报讣闻的下方,收获了汴京老百姓们最多的眼泪。
    宋代皇家帝陵,在郑州下属的永安县,南有嵩山,北面黄河。
    太皇太后灵柩发引之日,开封府数十万男女老少自发披麻戴孝,拗哭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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