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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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当权者同治一经,可并不是什么幸运的事,当朝宰相张之明学问精深,性格阴晴不定,自认为是当时研修《周易》的大家,对所有与自己同治一经的后进,都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感。
    ……他倒不一定是有什么坏心思或打压嫉妒的心理,只是这个人心高性傲得很,总觉得《周易》高高在上,那些领悟力一般又没什么灵性的普通人简直不配研读,因此对他们总是多加苛求,以至于在他主政的这几年,学官们录取这一经的考生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起来。
    但也有个好处——在这样的重压之下,许多读书人都着意避开了这一经,而每一经的录取人数大致是要保持相当的,从这个层面上来讲,竞争倒是会比其他小一些。
    同时带来的问题就是,除了那些消息闭塞,不明朝中情况的愣头青之外,只要是选择这个的,对自己都具有相当的信心,这一房也因此聚集了聚集了相当多的“天才”或“怪才”,孰好孰坏,便要自己考量了。
    谢良钰认真地回答道:“学生明白,但若是因为眼前的困难,便放弃自己的道路和选择,老师您恐怕也会失望的吧?”
    叶老一愣,笑容倒变得愈发和善起来。
    “好,你心里有数便是——今日是年初一,先回乡过年吧,待年后,老夫再与你们细讲这治经的学问:你们基础都打得牢靠,之后便都是些水磨工夫,把历年程文吃透,之后熟悉经房、学作八股,便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谢良钰与叶审言同时躬身,应道:“是。”
    之后他便从叶家退了出来,临走之前,叶审言看他的眼神竟然有点羡慕。
    ……也对,年纪轻轻的大家公子,跟祖父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日日过得像守孝,连过年都得被拘在家读书,没得出去拜年,真是太惨了。
    不容易啊。
    谢良钰假惺惺地给他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一身轻松地出了门,今天他这一趟来可是收获颇丰,那一场考验也受得值,不但成功攻陷了问渠先生这块难啃的骨头,消除了他心中的偏见,更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
    虽然现在因为叶长安将军的事,叶家暂时有些势微,但到底是几代为官的大家族,其底蕴决不能小觑,如今还在朝为官的叶家人,绝对不下一掌之数。
    这可是个家里出一个进士,就能往门口竖座牌坊,光宗耀祖的年代啊。
    在这极重师徒传承的大齐,他这可是搭上一条直上青云的大船了。
    谢良钰身不在其位,可拜身边云集的一批大佬所赐,也对如今权力中心那些弯弯绕心里门儿清,一时间连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三分。
    如今他和叶家的关系更加稳固,因此和明确一党的明寅铖也算是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甚至因为和叶老以及的关系,辈分上隐隐约约比他们县太爷还高出一点——当然,谢良钰又没被猪油蒙了心,不可能因此生出什么骄矜的心思,但若运用得好,这身份绝对是他手中的一柄利器。
    谢良钰外出的这段时间,梅娘在家里也没闲着,将要给各家各户送去的年礼分门别类打包好,满满当当地在前厅摆了一地。
    “哟,”谢良钰一开门,险些被挤得下不了脚,“这么些东西,咱们有这么多亲戚要上门吗?”
    梅娘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自己这位相公对一些常识的缺乏了,她琢磨着,约摸是精力都放在读书上了的缘故:“整个谢家村几乎都是和咱们一个族谱上的亲戚呢。”
    ……好像也对。
    “而且啊,先前乡亲们都帮我们良多,如今我们经济上宽裕了一些,有所回报也是应当的。”
    梅娘说得理所当然,利索地将最后一只包裹整理好,包成喜庆的模样,然后豪气干云地说:“相公你歇着,等我把东西都装车,咱们就能出发了!”
    谢良钰:“……”
    他今天被治得无言以对的时候似乎格外多。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真的让自家娘子一个人把东西都搬到车上去,两人又是一阵忙碌,在寒冷的天气中竟然微微见汗了。
    昨夜的雪下了整整一宿,此时室外的气候完全是那种下雪之后的干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硝烟的味道——昨晚街上几乎每家每户都放了鞭炮迎新年,也亏得这年代环境好无污染,不然今天恐怕大街上又是一片云里雾里,呛人得很。
    夫妻俩办好东西,套上车往谢家村赶。
    “我琢磨着,我们是不是该自己买架车了,”谢良钰一边赶车,一边说道,“这样往后回村也方便,或者什么时候想去外地出游,也不用四处租车——最近车行的生意可紧俏呢,若不是咱与那老板相熟,怕真不好租。”
    梅娘皱皱眉:“花那冤枉钱作甚,咱们也不时常出门,不若租车划算呢。”
    现在不常出,往后可不一定……
    谢良钰想了想,还是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梅娘说得也对,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总之只要有钱,什么时候买也不迟。
    回到谢家村,两人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去拜年,谢良钰也终于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在这个年代的所谓“宗族”是个什么概念。
    就如同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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