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如沃宠妻如禾 第10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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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泰正一直走到宿舍尽头,在书院山长宿舍门前才止步,恭敬敲了三下门,听里头有人唤道:“进来。”
    他才推门而入。屋内须发皆白的山长皱眉看着眼前身量高大鼻刚唇毅的男子,皱眉许久问道:“你是伏海?”
    伏泰正抱拳躬腰说道:“夫子!我是伏泰正,阿正。伏海的幼子。”
    车山长顿时惊起,叫道:“岁月催人老,我竟忘了伏海早已故去。瞧瞧如今小阿正都长到这样大了。”
    他拉伏泰正到临窗的交椅上坐下,问道:“你当年是个读书的苗子,最后未能读成个儒生,是我这些年心头一大惋惜。好在你家还有个青山是得力的,整个清河县就他心思最机敏,八股也做的最好。今年的春闱,咱们整个秦州也就寄希望于他了。”
    伏泰正点头,应道:“青出于蓝,他必能读的比我好。”
    两人沉默无言许久,山长说道:“论起当年事,伏泰印正当成年的一个儿子叫你拿石头活生生砸死,他身为族长而未曾在族中发落你,便是他做哥哥的情谊。我听闻后来你母亲送你到少林寺出家,如今这样子是你竟还了俗?”
    伏泰正道:“学生并未出家,不过是随师在山上学些少林功夫,做了几年俗家弟子。”
    山长点头,又问道:“之后了,你又在何处谋生?”
    伏泰正道:“学生下山后从了军,在京中混得几年,而后便在凉州戌边,直至前些日子才解甲,意欲从此归田。”
    他竟是从了军的。山长看伏泰正当年秀秀气气握笔杆子的一双手如今粗砾如石,又大似莆扇,混身劲骨亦是一身的练家子气,心中越发觉得有些担忧,低声说道:“孩子,我知道你有个嗜血的毛病,一闻到血腥味就有些管不住自己。在军中要常面杀伐,有这样的天性,对敌自然是好事。但你也要知道,便是敌人亦是人,他首先是众生,是人,其后才是敌人。杀伐要有,却也不能由着你的性子。”
    伏泰正顿时惭愧:“学生会谨记夫子教诲。”
    山长仍是忧心忡忡,即使说起血这个字,他当年最得意的学生眼睛都都会顿时放出杀气来。他又问:“可在军中谋得职位?”
    伏泰正道:“解甲前任着忠武将军!”
    忠武将军与威武将军一左一右,是朝中四品武臣。这伏泰正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七八岁,竟已经做到了四品武官?山长被震的欠身:“你这般年级就能做到四品武臣,若继续干下去,封疆拜侯亦不是难事,为何还要解甲?”
    伏泰正道:“经我这几年在凉州戌边,西北一线总算是安定的。但朝中天子年幼而外戚独大,又奸臣当道。凉州平王这几年渐渐坐大,已有起兵回京清君侧之意。我虽操戈为生,却总不愿意执戈自戕,是以便辞官解甲,打算从此回乡做个平头百姓,亦是躲祸之意。”
    说起朝政,就连这远在山乡的书院山长都哀叹起来:“我本山野老夫,于朝事自然不懂。但是如今赋税连年增长,去年的田粮税已达到五分,听闻今年还要涨。连年增税只说为了边关战事,但既你们能平西北战乱,不叫胡民侵扰内陆,只苛吏盘剥的话,百姓们也不算太难过。”
    “不,山长,我们凉州戌边的兵士有自己的兵屯田,平常不问朝廷要粮饷的。至于兵器方面我亦有节制,军费自凉州就可自足。”伏泰正断然否认。
    车山长沉默许久又问伏泰正:“平王此人,你认为如何,可堪大任否?”
    伏泰正答道:“比之幼帝,自然强出不知多少倍。至少不会被魏源与刘康挟制。”
    车山长思滤许久才道:“虽说若平王起兵,则戈头必然要对向自己人。但若能就此换二十年民生安定,便是死些人,也是值得的。”
    车家,晚上孙氏蒸的米饭炒了几个菜,还给铎儿炖了黄黄一煲油油的鸡汤。孙氏自己撕了条腿放在铎儿碗中,才给自家的两个孩子也撕了些肉。铎儿擎了鸡腿道:“舅母,我小爷爷家也有米饭吃。”
    秦州地处北方,并不产米,若要吃米只能到集市上来买。晚晴手上余钱不多,自铎儿出来以后也没有买过米回家。伏泰正来时带着米,家里也常做米饭,铎儿吃惯了才会这么说。
    孙氏不知铎儿说的小爷爷是谁,问晚晴道:“他说的是谁?”
    晚晴笑道:“不过是我们隔壁的个阿正叔罢了。”
    车鹏道:“可是伏泰正?”
    晚晴道:“正是。”
    车鹏道:“他是你家高祖的儿子,与你公公是兄弟,是不是?”
    车氏点头道:“是,但自我嫁过去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晚晴道:“不止你,我在伏村十年,隔壁院子常开了锁打扫,也没见过他那个人。”
    车鹏摇头道:“那人不简单。大约就是十年前他曾回来过一次,我父亲当年与伏海有些交情,在路上见了问过几句,听闻他自十三以后就在少林寺出家,十八那年才还的俗。这些日子我听人言驻守凉州的忠武将军挂冠辞职离开了凉州,那忠武将军姓伏名罡,试问咱们中原伏姓的人有多少?只怕那忠武将军伏罡就是他。”
    他在这集市上作生意,车家集又是个大集市,来往过路的人多,消息自然比伏村人更灵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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