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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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窈深吸一口气,不躲不避地看向祁浔,一句句清晰而有力:“祁浔,你收去了我的避子丸,可我不愿给你生孩子。我不愿意,祁浔,你听明白了么?我不愿意当你传宗接代的工具。我不愿当你锁在笼中的金丝雀,失去自由。我不愿意当你满足肉-欲的禁-脔,任你索取。我不愿意当你的战利品,时不时地摆出来,只为了炫耀侮辱!”
    唐窈一口气说完,盍上了眼睛,匈膛还带了些起伏。即便是今日祁浔要杀了她,她也要说。有些话梗在喉咙里,压的日子久了,不吐不快。
    她本已做好了迎接祁浔滔天怒火的准备,然而没有,祁浔没有发怒,连句斥骂也没有,也没有摔东西。
    祁浔一句话都没有。
    房里死寂得令人脊背生寒。所有的丫鬟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埋着头像没听到这一段放肆荒唐的话,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之后,祁浔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冷。像数九寒冬突然从房檐上掉进脖颈里的冰棱子,突兀且阴寒。
    他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宠,他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他恨不得护她一世的安乐无忧。
    他想同她过一辈子。
    他多么盼望唐窈给他生个孩子。
    然而这一切,在唐窈的眼里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他视她为掌中珍宝,可在她眼里却是被缚住的金丝雀。他同她云雨欢-爱,她却觉得他在纵情掠夺。他同她玩笑逗趣,她却觉得他是在炫耀侮辱。
    祁浔撇过眼来,不再看唐窈。
    “彼姝堂内,这些日子夜里值守的丫鬟,全部杖责二十。”
    祁浔起了身,朝外走着,只留下这样一句话。没有厉声,没有愤怒,平宁而低沉,只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祁浔,是我的错,你何必牵连无辜,你要打要罚便冲我来。”
    唐窈仰头冲祁浔的背影喊道。
    祁浔没有理她,连步子都未顿,只一步一步地朝外走着,出了彼姝堂,再也没有看唐窈一眼。
    祁浔走后,怀凌带着彼姝堂的几个丫鬟下去受罚。怀辰一脸愤愤地收拾着药箱,原本打定了主意不再同唐窈这个人说话,临走时却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唐窈!你真没良心!殿下待你如何你一点都看不到么!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方才他以为你怀孕时高兴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个手舞足蹈的孩子,我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高兴成这样!”
    唐窈垂下眼眸,没有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怀辰说到从未见祁浔高兴成这样时,她觉得心口突然像被什么虫子蜇刺了一下。
    怀辰说完便愤愤地甩袖走了。
    ***
    余后的那六日,祁浔一步也没有踏进过彼姝堂。
    丫鬟们同往常一样伺候着唐窈,衣食如常,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什么,唐窈也从不问祁浔的去向。彼姝堂内的佛经朱砂全部被收走,丫鬟们早晚给唐窈端药,唐窈也都照例喝了。怀辰每日来替她施一次针,也不再同唐窈说过一句话。唐窈和从前一样,晨起,洗漱,用膳,午休,看书,睡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唐窈自己知道,这几日,一夜一夜的,总也睡不安稳。夜里她总是习惯性地往自己身上拽被子,却忽得发现没人与她抢被子了。每当这时她就会突然惊醒,揽被起身,看着被自己一个人霸占的被子,觉得空荡清冷了不少。晨起时,一睁眼便本能地要推掉祁浔揽在自己身上的臂膀,却突然扑了个空,一瞥眼便见榻的另一侧空荡冰凉,心里就会钝钝地难受。
    唐窈不明白,自她阿娘去世,这十几年来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过的,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书,自己陪着自己。可如今不知怎么了,突然觉得有些冷清孤寂,像生命里某一段东西突然被抽离掉了,空下了那么一块地方,无论她看多少卷书,写多少页字,好像都填不满。
    她该高兴的。终于没人在夜里同她抢被子了,没有人在夜里非要折腾得她腰酸腿软,也没有人时不时地扯下她的绸裤,弄得她脸红羞臊。也没有人用膳时非要喋喋不休地在一旁聒噪,往她碗里夹上一堆吃不完的菜,也没有人在她看书时在一旁捣乱打扰,遮她的光。
    可是同样的,也没有人在夜里替她掖被角,没有人揉揉她的头发,轻啜几下她的嘴角,告诉她睡吧。也没有人总是轻易地察觉到她想夹的菜,还没等她动筷子便替她夹到碗里,也没有人总是在一旁讲着趣事逗她展颜。也没有人总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替她上着药,在她喝药的时候,非要往她嘴里塞一颗蜜饯。
    祁浔的那张嘴说过很多恼人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撩得她面红耳赤,以至于她忘了,他也曾说过一些很好听的话,旁人从未说给她听的话。
    他说,唐窈,就算是坠入了漆黑一团的海底,也要记得做自己的光。
    他说,唐窈,自己游上来。
    他说,你便是仗着我舍不得,所以才敢这样说。
    他说,哪有姑娘家不爱吃甜的。偏就你,非要吃苦头。
    唐窈突然觉得喉咙中犯起酸苦,整个人像浸泡在了一坛咸苦的海水中,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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