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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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恪点头,接着问:“见到霍洋从院里出来是甚么时辰?”
    “不到巳时,但前后只差一盏茶时……小人等大少爷跑远了再才狐疑进去,而后便见老爷躺在血泊之中断了气。”
    “如此,”闻恪喃喃,低头翻看手中的簿子时眼底划过一抹精光,道,“可鲍管事当日说的是,巳初前一刻时就进院寻霍老爷,怎会相差如此之久?”
    牵涉人命,半盏茶时也是极长时候。
    鲍聪被问得一愣,像是在回想那日的情形,霍涛这时懒洋洋接过话:“怎会是一刻时?小爷——小人离院时距巳初最多不过一刻时,父亲定还睡得安安稳稳。”
    有了这话,鲍聪唯有咬定是那日说错此事:“彼时小人惊慌过度,想必是大人盘问间隙无意说错。”
    “鲍聪,”闻恪严肃抬高声,“你年岁已高,记忆混乱确有可能,但你教本官如何判断你今次所说是真话还是糊涂话?”
    “千真万确,”鲍聪低眉,“小人当了多年管事,时辰断乎不会拿捏错,谈不得糊涂。”
    闻恪不语,主簿这时已递过第二本折子给他,他看过后似笑非笑道:“原是本官记错。”
    鲍聪茫然看向他,倒是霍涛接话接得利落:“大人记错甚么?”
    “你那日倒与本官说了此事。”闻恪说完这话,堂下鲍聪一怔,其后诧异扭头看向霍涛。
    闻恪依旧说得端闲:“不过这簿子上说,你巳初前两刻时就已经带着南依姑娘回院,也是那时见到霍洋自言自语,此话可真?”
    “千真万确,大人若不信便再翻看翻看南依是如何说法。”
    霍洋这时双眼亮藿藿,也憋不住开了口:“大人!我与您说的也是辰正后两刻,同二弟出来时同一时刻!”
    “肃静。”堂上有人喝断霍洋的话,他又唯唯诺诺低下头,心底虽一团乱麻但又隐隐约约地摸到丁点苗头。
    “二少爷……”鲍聪不顾那声“肃静”,瞪眼叫霍涛声,粗剌剌的声音像是疾风中招展的破旧酒旗。
    “鲍聪,为何撒谎?”
    “大人!是二少爷他找上小人,逼小人指认——”他大声喊话,到这里蓦地哑言,形容僵硬。
    静默会儿,霍涛好心替他补全这话:“我找上你逼你指认霍洋,因为我不愿父亲的家产全数落到他们嫡子头上,嫁祸大哥于我而言益处多多,休管他是不是凶手,只要你我说是,便没别的对证,倘若指认成了,此案也算有了个了结。”
    他压低嗓子,鬼魅一般哂笑声:“同样,嫁祸给大哥也是真凶脱身的好主意,有此提议他断不会不同意,妙哉,可惜这妙招并非我这等愚人想出,而是闻大人亲自传授。”
    “你们合谋算计我?”鲍聪背后直冒冷汗,转正身不可置信地问闻恪。
    “可是大人,小人只是受二少爷胁迫不得已才答应,岂能凭空认定小人就是凶手?小人与老爷一同长大,又怎做得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鲍聪,本官说过,若有人胁迫于你你尽管告知本官,可你没有。此招不过是想再试你一试,难道你真以为你半点马脚也不曾露出?”
    “恳请大人直言,何谓马脚?”
    “我且问你,为何选在那日将霍见渊请去府上?”
    “那婆子前一日方才回府,我传信去三少爷那儿自是约好翌日清早。”
    “那好,本官再问你,那婆子称见渊的玉是她从树下捡来,早些年藏着掖着不敢声张,随李氏搬出霍府才敢拿到人前显摆,既如此,你又几时见到玉在那婆子那儿?”
    鲍聪瘦削的面颊微微颤抖,扭头看向堂西霍沉站的地方。
    霍沉看不清他面容,但落在其他人眼里他只是平静无波。
    “当年霍远立下规矩,苍莨馆不准院外人进出,那婆子万不会以身犯险进院偷玉,故其言十之八九是真,而除了院里几个下人外,能进出苍莨馆且时常去那里的便只有你,鲍管事——”
    闻恪越说脸色越为深沉,末后一字一顿地问道:“鲍聪,你这盘棋究竟算了多久?”
    鲍聪闻言跪直身子,顾左右而言他:“姨娘住的别院小人自也常去打点,偶然见过那玉不足为奇,何况那玉与此案并无干系。”
    “错!关系极大,非但与玉有关,还与打更人和门童有关。”
    闻恪其言句句有力,掷地有声。
    “去岁见渊回宛阳来,曾有更夫‘亲眼’见他打了霍远,霍远遇害当日,又有门童‘亲口’说他将近巳初才出府。
    “好一个亲眼亲口,若非本官查出他们二人是兄弟,又怎知鲍管事是如此良善之人,竟自掏腰包为年幼贫苦的兄弟俩安葬父母,又私下养他们成人,指示他们为你做事。
    “鲍聪,你蓄谋这一切难道不是早早就盘算起杀人并嫁祸于人吗?这罪你究竟认是不认?倘或你仍有话辩解,本官不介意一直查下去!”
    话落,堂上再度陷入沉寂。
    鲍聪跪在光影所照之地,耳畔只闻自己沉重的呼吸。
    良久良久,他疲惫深喘几下,面容随青砖上的影子一并扭曲,笑了起来:“罢,我认……”
    “是我杀了他,我那早给他备的酒里添了迷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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