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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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的信?”池棠好奇地探头去看。
    一个字没看到,就被池长庭一掌糊在脸上。
    “爹爹!”池棠娇娇恼道。
    池长庭却没了同女儿嬉笑的心思,面色铁青地将信又看了一遍。
    拿信的手猛地一颤,随后将信递给展遇:“去查信上所述!你亲自去!”
    展遇接过信一看,也变了脸色,匆匆应声而去。
    “怎么了?”池棠看着又回到池长庭手里的信,有些不安,“谁的信?”
    “没什么,”池长庭将信捏在手心,神色渐渐冷静下来,“公务上的事,还有待查证,无需担忧。”
    池棠“哦”了一声,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瞥见他捏着信的那只手。
    信已经不见了,指缝间,纸屑细碎如沙落下……
    ……
    池棠想了半宿,也没想出那封信是谁写的,写了什么,心中隐隐不安,便打算着早起去找爹爹吃早饭的时候再旁敲侧击一下。
    谁料到了爹爹房门外,却听说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池棠问道。
    爹爹刚打完仗回来,据说可以一直休息到过完年,但也不排除还有别的应酬。
    “阿郎令人备了香烛纸钱,应该是去拜祭夫人了。”侍从答道。
    池棠一愣。
    爹爹去拜祭阿娘怎么不带她?
    难道是有话单独跟阿娘说?
    ……
    京城西南,高阳原。
    唐菀死后,就葬在这里。
    池长庭走到碑前蹲下,用袖子抹了抹,凝视许久,低声道:“阿菀,我来看你了……”
    指尖拂过碑文上她的名字,微微一笑。
    他转身坐在地上,半倚着墓碑,从带来的竹篮里拿出一叠纸钱放在膝上。
    这双手折起纸钱来,也似执笔握枪一般娴熟灵巧。
    唐菀的墓修得并不气派,在高阳原的墓群中毫不起眼。
    一是因为当年他的官做得不大,二是因为他也没心思修墓。
    他看着她咽气的一瞬,觉得自己也跟着死了。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恨不得抱着她坐在那里直到天荒地老。
    阿棠被她伯娘抱去照顾,她的后事也都是兄嫂帮忙打理。
    每每想到这些,便觉得无颜见她。
    她那么努力活着,一身病痛,眼里却始终有光。
    她最最看不起的就是寻死觅活、不知珍惜的人。
    倘若她那时在天有灵,一定对他失望透顶。
    没有了他,他一无是处,连女儿都照顾不好……
    后来他升官了,却没打算替她修墓。
    他想着,以后还是带她回河南,葬到嵩山顶上去。
    他答应过要背她上嵩山顶上看日出日落,他一直记得那天说的话——
    “我很快就会练得有力气,可以背你到嵩山顶上看日出日落,你也要好好吃药,山顶很冷,你要强壮一点才能上去!”
    她笑眯眯地点头。
    他又怕为难了她,忙添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就去猎几只狐狸,做件狐裘给你,你穿上就不怕冷了!”
    她还是笑眯眯点头:“那你要好好练,我等你!”
    后来她就搬走了。
    九岁那年许下的诺言,哪怕后来重逢也一直没机会兑现。
    他连这样简单的诺言都没有做到。
    他和她的这段姻缘,分明是他高攀了她。
    她嫁给他的那几年,其实并没有过得多好,受了许多委屈。
    他自负,莽撞,一无所有。
    连给她的爱都那么不成熟。
    人人都说他如何如何深爱妻子,如何如何疼爱女儿。
    可他明明曾大意害得妻子差点死于非命,曾疏忽导致女儿烫伤几乎毁容。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她包容他、帮助他。
    只有她知道,池长庭是那样蠢笨。
    只有她知道,没了她,他什么都做不好。
    幸好,她给了他一个女儿。
    一个和她一样热爱生命的女儿。
    “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两件事,”他一面折着纸钱,一面絮絮说着,“一件是,我们的阿棠要嫁人了,嫁给当朝太子李俨,”忍不住笑了一声,“是不是从来没想过阿棠还能做皇后?其实我也没想过……”
    “以前我总说给她找个家世一般的就好,门第不用太高,没想到现在竟然要嫁全天下门第最高的一个……”
    “不过你也别担心,我看那小子对阿棠挺好的,要是不好,不是还有我吗?但凡李俨那厮对阿棠有半点不好,我就带她远走高飞,另寻夫婿……这样似乎也不太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万一李俨不放人就很麻烦——”
    “要不我就做个权臣?他要敢对阿棠不好,我就做了他自己当皇帝,你说怎么样?”
    “我们阿棠,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太子也不行……”说到这里,突然哑了声。
    他索性停了话语,将折好的纸钱拢成一堆,低头点起香烛,将纸钱就着烛火,一张一张烧在坟前。
    安静了许久,他才重新开口,低声道:“阿棠的婚期已经定了,明年三月初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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