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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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刻。
    因为长达一千六百章的京城副本里,广陵王世子是头一个挂掉的炮灰角色。
    他挂掉的时候,剧情还没推进到一百章。炮灰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池萦之立刻伸手一拉楼思危的衣袖,静悄悄往湖边退了几大步,距离这位广陵王世子远点。
    广陵王世子质问的话语声还没有落地,远处骤然传来一声冷笑。
    “杀鸡儆猴?谁是鸡,谁是猴?”带着几分懒散的陌生男子嗓音放肆地嘲弄道,“你配吗?”
    远处青石道歪歪斜斜转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来,穿了一身正红色镶黑滚边武将袍,牛皮软甲,银质护腕,腰间佩刀,看打扮服饰显然是高品阶的将领。
    一道横过眉骨的新生疤痕压住了来人原本俊朗的眉眼,凭空显出几分凶狠煞气。
    带有血腥煞气的目光充满威胁性地盯了广陵王世子一眼,广陵王世子一惊,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那佩刀将领脚步不稳地走近了太液池,池萦之才发现,来人浑身带着一股酒气,正红色武将袍的衣襟大剌剌敞开,露出了一截蜜色的胸膛,竟然是喝得半醉的过来。
    宫宴还没有正式开始,提前喝醉,可以说是相当的失礼。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多说一个字。
    每个人都认出,喝得半醉的此人正是东宫麾下爱将——刚刚率军踏平了蜀地平乱,领了太子左卫帅之位的朱瓴朱大将军。
    在场哪个不是割土一方的王侯出身,准许佩刀入宫的只有他朱瓴一个。
    广陵王世子认出了朱瓴的来历,忿忿地闭上了嘴,忍气往后退回人群里。
    这边闭嘴了,那边的朱瓴朱大将军却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
    朱瓴拎着细嘴酒壶,站在人群前四处打量了几眼,哂笑一声,直冲着广陵王世子大步过去。
    到了面前,一句废话不说,顺手往广陵王世子衣襟处一抓,便把整个人双脚离地提在了半空。
    “阁下做什么!” 广陵王世子挣扎着大喊。
    朱瓴提个一百来斤的男子跟提小鸡似的,仰着头问,“刚才是你出言不逊,对东宫行事不满?”
    “朱瓴!你大胆!你不过是个三品武将,我乃朝廷册封的广陵王世子韩归海——”
    听广陵王世子搬出了自己的身份压人,朱瓴的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提着人在半空里晃了几下,像是扔一块石头似的,直接把广陵王世子头下脚上地扔进了太液池里。
    半空中形成了一道弧线。
    砰,水花四溅。
    湖岸围观的宾客们和众内侍惊呼声四起,广陵王世子在水里露出头来,奋力挣扎着靠岸,搅动得池水震荡不止。
    朱瓴一只脚横踩在岸边石头上,指着水面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乍然停歇,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倏然转头四顾,看到湖边拢着大袖安静站着的池萦之,眼神一凝,抬脚离开了湖边,笔直向她走过来。
    旁边的楼思危大吃一惊,急忙用力一拉池萦之的大袖,“叔,快跑。他下个要扔你了。”
    池萦之低头看了眼水花四溅、热闹极了的太液池,又转头看看左右呼啦闪开躲避的人群,茫然问,“他扔我干什么?我一个字也没说啊……”
    朱瓴带着满身浓重的酒气走到池萦之面前,双手抱胸,眯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起对面的人。
    肆意的眼神从昳丽的眉眼面容,落下到纤长的脖颈处,直扫到脖颈下被层层锦袍包裹的交领口,最后落在她宽大的衣袖处,了然地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若有察觉了什么,转头去看。
    与此同时,岸边惊呼慌乱的宫人和议论纷纷的宾客们像是被锯了舌头似的,整齐划一地同时闭上了嘴。
    太液池边响起的奋力扑腾的水花声,更显出岸边一片诡异的寂静来。
    青石板道的拐角尽头,不知何时转过了一列仪仗,簇拥一名身穿玄色曲领金绣暗花过肩蟒袍、头戴缠丝金冠的高挑男子,停在二十步外,冷眼看着太液池边的闹剧。
    响鞭声清脆响起,传令宦官高声道,“太子驾到,跪迎——”
    朱瓴错开两步,从池萦之身边走开了。
    在场众人呼啦啦俯身拜了下去。
    大周国的司氏皇族祖上有关外血统,宗室子弟大都肩膀宽阔,身高腿长,典型的北人英武身材。
    如今这位太子爷司云靖也不例外,生得眉眼深邃,鬓若刀裁,不笑的时候薄唇抿紧,便显出几分酷厉的神色来。
    今日宫宴还没开始便出了乱子,他心生不悦,冷冽的眼神扫过太液池边聚集的众人身上,仿佛刀子剜过似的,群臣不敢对视,纷纷低下视线。
    池萦之终于见着了没有马赛克遮挡的脸,感觉像是五千片的拼图拼出了最后一块,悄悄抬起头来,盯着看了半天,长呼了一口气,终于把身材和脸对上了号,爽了。
    太子司云靖本来已经走到前方,却敏锐地察觉了一道大胆窥视的视线,倏然拧起了眉,凌厉的眼风侧扫了过来。
    池萦之立刻深深地低下头去,很识相地往楼思危的背后缩了缩,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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