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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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玦默叹一口气,“恐怕姜立安此刻还在家美滋滋等着升迁呢,却不知杜敬业反手便将他给卖了。只是他自己心术不正,被贬黜也就罢了,却还要连累他人……”
    “他会连累到谁?”阮阮问,心下隐隐不安。
    “姜立安是步军统领,他的上官又是谁呢?”韩玦抬眸看天,不再多说。
    阮阮心下明了,是曹不休。
    “官家莫气。”许昌重新给今上端了茶水,“官家能得知这等龌龊事,起码说明了一事。”
    “何事?”今上怒气冲冲。
    “宰辅一心为了官家,从无事情瞒着官家,而他能将这事告诉官家,正说明了他是正人君子,这对官家来说,是好事啊。”许昌躬身道。
    韩玦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欠身进殿。
    “官家明察秋毫,是天下至明的明君,谁忠肝义胆?谁包藏祸心?官家心似明镜,岂需我等开口。”
    阮阮跟随韩玦入内,她为韩玦处境担忧,今上对他恩宠信任已大不如以往,而韩玦此言,摆明了是在反驳许昌。
    朝中之事,向来牵一发而动全身,韩玦的话出了许昌的口,怕就会传成韩玦针对杜敬业,亦或是韩玦与曹不休是一个阵营,他们结党营私了。
    果然,许昌面色很快不悦,“为人臣子,便要对官家十足赤诚,心底眼底只有一个官家,臣愚钝,但也愿为官家排忧解难。”
    韩玦不屑与他争吵,替今上将桌上湿水擦拭干净,“既知自己愚钝,为何还要说出‘愚见‘?”
    韩玦轻描淡写,今上却忍不住在怒气中笑了出来,情绪也随之好转不少,没了刚刚的盛怒。
    他转顾许昌,“说话上,你想要胜过长予(韩玦字),那是不可能的,还是要多多锤炼。”
    “谢官家夸赞。”韩玦微笑,“官家圣明,臣只是记着官家当初对臣说的话,身为内臣,不得妄议朝臣,更不得参与国事。”
    官家难得满意看他一眼,再低头看奏章,面色已趋于冷静。
    “这事儿虽是姜立安一人言行,但他终归是曹不休的手下,曹不休手握禁军大权,手下人出了这事,不得不罚。”
    阮阮心下一紧,默然看今上,更为曹不休提了一口气,久久不能疏散。
    第26章 景瑟
    朱笔落字,奏章合上。今上抬袖,将批好的奏章递给韩玦,请他转递曹不休。
    阮阮手指捏裙,频频偷窥韩玦,见韩玦躬身退出殿外,她也寻了机会退去,在白玉柱边喊住他。
    “韩先生。”阮阮嗫嚅。
    韩玦秀逸身形立住,举止从容,静看阮阮。
    “韩先生。”阮阮被他看着,一时语塞,她在心底罗织了一大堆借口,却只为问清今上到底想如何处罚曹不休。
    她不希望曹不休受遣罚,他身上的皮肉伤太多了,若是再有严惩,她替他委屈。
    可是这些心底的话不能讲于外人听,阮阮紧张,不知该如何不动声色开口。
    韩玦那能洞悉一切的眸光越来越深,他紧盯着阮阮,带着柔和与鼓励。
    阮阮反而面色大红,左顾而言他,“韩先生去哪里?”
    韩玦轻轻巧巧扬起手中奏章,阮阮藏着心事,目光被奏章灼了一下,旋即问,“官家他……什么意思?”
    廊下珠帘随风轻摇,发出脆脆声响,日光从宫墙上空披下,将白玉柱边的含笑、牡丹姣好的花影照到青砖地上。
    花香袭人,鸟声婉转。
    韩玦面色却清冷了下来,阮阮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完完整整笼在她身上,像黑夜寒凉的月光。
    “你喜欢曹将军。”韩玦开门见山,不留半分余地,一针见血,直刺阮阮心脏。
    阮阮顿时觉着全身血液回流,直冲天灵盖儿,她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心底那模糊的情愫她自己本不确定,却在这时被韩玦一下子由远景拉成近景,变得无比清晰。
    对,她就是心系曹不休的,听上去虽然不自量力,可那样的爱慕确确实实,在心底不知不觉扎了深根。
    她含羞带怯,两颊绯红,但也不愿摇头否认。阮阮在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倔强,谁也不是永远的卑微,为什么不能心怀仰望?
    韩玦怅然若失,只觉胸中涌起无边的郁结之气,他迎着明媚阳光,闭眼深呼吸,强制自己冷静。
    很快他不置一词,只从奏章中抽出一纸条,阮阮认出那是今上的字,今上有文情,擅长行书,尤爱颤笔,他的字刚劲有力,似寒松劲竹,又似惊雷闪电。
    而那纸上,赫然写着:“男子二十,当娶妻。”
    阮阮在震惊中明白过来,为何韩玦刚刚会那样看她。
    他定是觉着她太过痴心妄想,能否顺利出宫还是未知之数,而与年大一半的勋贵将军结缘,更是希望渺茫。
    她是否能出去?
    他是否能等她?
    看着轻而易举,实则难于登青天。
    韩玦缓缓收起纸条,本想再说着些什么,却又半途放弃,徐徐退去,如翠竹般的身影融着西风,竟有一丝凄凉。
    阮阮泪盈眼眶,引袖拭泪,转身回殿内伺候,但内心总是惶惶然不得定神。
    及至天黑,韩玦回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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