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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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今上盛怒,阮阮知晓,她欲解释,“慎言他居心不良,人前背后两种模样……”
    可是今上哪里听得进去,他以手指她二人,“你们就是见不得有人对我好……”
    这样的话,让阮阮与曹不休无法回答。
    空气有片刻静默,今上终于泄了气,拂袖而出,并点名曹不休,“送朕回去。”
    曹不休点头应答,躬身请今上下楼,今上冷眼相待,“朕竟然不知,曹大将军竟然也变得如此假惺惺?”
    曹不休听了,也不恼,展臂扶今上登进马车,他在前面驱驶,挥鞭疾行,待至皇城宫门,他先跳下马车,从袖中取出他早就备好的鱼符,交至监门使臣。
    如此,只有曹不休夜进宫门的记录,并无今上出宫入宫的痕迹。
    阮阮知晓这意味着什么,若是言官们追问,那所有言行不妥的罪责,都终将是他曹不休一人承担。
    及至长春宫,远远地,只见韩玦提灯立在殿外。
    今上见了,先是瞧他,又转顾阮阮与曹不休,脸上扬起冷笑,不要一人跟随,独自进了内殿。
    阮阮想起他的那句,你和韩玦竟都是曹不休的人,她心中酸涩。
    韩玦目光扫过曹不休,面无波澜,但在瞥过阮阮颊上那抹极长伤痕,后,却是骤然转身,问向曹不休,“曹将军怎么失言了?”
    阮阮知他意思,忙替曹不休解释,却被韩玦拦下,他轻斥阮阮,“往后,我是要以你娘家人身份送你出嫁的,你怎么可以这时候就轻饶了他。或许他无心,但结果却摆在眼前,他没照顾好你。”
    出宫?
    出嫁?
    阮阮瞥向长春宫方向,这是个异常遥远的梦,可韩玦却替她记在了心上。
    “今日是我之过,还请韩先生帮忙照看阮阮。”曹不休低声拜托韩玦。
    韩玦受了,坦然回答:“那是自然,前路艰难,曹将军也多保重。”
    *
    韩玦的话,让阮阮听了心惊,她隐隐觉着不安。
    果然大朝会刚散,她便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曹不休在殿上,被今上拂了面子。
    起因是杜敬业状告他在矾楼下率众行凶,打杀出家人。
    杜敬业引经据典,说曹不休仗着自己有军功,便居功自傲,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以致触犯天颜。
    与此同时,许朗也乘机落井下石,不分原由,指责曹不休夜闯宫门。今上对此,选择了沉默和纵容。
    曹不休自始至终,却是一言不发,只摘下头上官帽,以双手将它端置于今上脚边的台阶上。
    今上本意,只是下下他的面子,却没料到他会如此。
    他又惊又怒,终是抹不开他为君者的面子,“曹将军真以为朕会舍不得你吗?”
    曹不休摆首,对今上下拜,辞官之意明显。
    今上长久盯着他,就在杜敬业等众人皆以为今上就要同意之时,今上突然哂然一笑,回他,“朕偏不能如你的意。”
    拿、放,均在他手上,而他也极享受这至高无上的皇帝威严。
    他似乎觉着,这样的决定,能治服曹不休。
    可阮阮知晓,曹不休求去之心已决。
    她想起前夜,他对她手指矾楼下香料铺的情形,那时他久久不语,最终只得喟然长叹,“阮阮,其实我失望至极。”
    他话语里的遗憾,她听得一清二楚。
    可同时,她也明白,曹不休是下了决断的。
    她笑着抚慰他,“要不,我们重新定目标吧。”
    曹不休闻言,目中燃起光辉,他以手指向矾楼,又恢复了往日的雄心勃勃。
    “那就先立个小目标,比如说,成为京中首富。”
    阮阮于烟火辉煌中几欲想笑,不亏是他曹不休,纵是想着从仕途退下,转向经商,他对自己的期许,依旧是霸气十足。
    她笑问曹不休,“那大目标是什么?”
    曹不休则在火树银花下,笑得爽朗豁达,“富可敌国,将所有财富尽数堆送到你面前,让你五指带翡翠,五指套玉环,双臂缠金镯,随意买买买……”
    阮阮无法设想他所言说的情形,她听罢只笑得前仰后翻。
    曹不休也被她所感染,与她一起在矾楼明媚灯火下,共同期许了美好未来。
    春风吹过宫墙,阮阮轻叹一声,回过神来。
    炉上热水已沸,她忙取过,点水煮茶,待收拾完一切,正好瞧见今上的身影出现在了中庭。
    阮阮忙上前一步,接过他褪下来的大氅,又将温茶送入他手中,随后静立一旁,等他吩咐。
    今上接了茶,细品两口,目光落在金猊香炉上。
    阮阮随他目光看去,大约是哪个粗心的内人没有尽善尽美,使得那燃香的青烟较往常粗重了许多。
    她取过香杆,重新添香,却在转身回眸时发现,今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她身上,自打进来,就不曾挪开过。
    “阮阮,是不是朕待你不够好。”今上突然发问。
    阮阮闻言先是一僵,随后猜想他今日许是心绪不佳,她垂首跪下,语意稍滞,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回他。
    “官家待奴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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