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髓 第15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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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谁?不规矩的人是她,可拐个弯到了她嘴里,他就成了犯上作乱,意图猥亵帝王的混账。
    丞相在这方面是老实人,为证清白,摊开了两手,“臣什么都没干,动手动脚的也不是臣,请陛下放臣一条生路。”
    “你的生路就是从了我嘛。”她笑嘻嘻的,侧过脸来,温顺地靠在了他颈窝里,“阿叔啊,我觉得老天让你孤身一人到现在,就是为了成全我。别看我老是同你做对,其实就是为了让你关心我。阿叔……阿叔……你不要叫我陛下,那个词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贴心。以后你便叫我阿婴,我就叫你阿如好了……”
    丞相的视线停在了屋顶的椽子上,神情颇为悲凉。合欢夫人……阿如……全套的,果真极般配啊!
    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了,他用力将她从身上拽下来,语重心长地告诉她,“陛下,臣是你的首辅,也是你的长辈。对待长辈,你必须谦恭守礼,这是为人最起码的操行。”
    “我毫无操行。”她很快说,“至少对你是这样的。世上五花八门的事多了,样样讲操行,人早就灭绝了。历朝皇帝哪个在私情上是讲操行的?文皇帝是明君罢,他一夜还御五女……”话没说完,被丞相捂住了嘴。
    妄议先祖,是为大不敬。她嘴里的历代帝王,简直就像个不成体统的隔壁邻居,浑身上下都是可圈可点的毛病。如果有史官常跟在她身边,那么将来史书上可能会出现很多骇人听闻的片段,每一处都恭恭敬敬写上“帝曰”二字。
    不能说,就算她是皇帝也不能说!丞相开始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去的教育完全失败了,他立志要让她成为仁君,然而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原先设想的样子。
    “君者,源也,源清则流清,源浊则流浊……”他喃喃道,“臣要再与陛下讲讲《荀子》了。”
    话刚说完,只觉掌心暖而濡湿的一下轻挠,他心头骤紧,愕然望向她。
    她的脸很小,被他一捂,只剩一双狡黠的眼睛眨巴着。诡计得逞后没有收敛,反倒愈发猖狂,趁着他发愣的当口捉住他的腕子,一不做二不休地把他的食指叼在了嘴里。
    丞相膝头一软,几乎不支。她的花样层出不穷,他年老力衰,实在经不得她这样挑逗。脑子里嗡嗡响起来,二十八年间头一回发现手指头竟有这么大的妙用。难怪说十指连心,她轻轻一舔,他心头过电,然后那份难堪便像个招牌,堂而皇之地挂在了脸上。
    外面家丞送糖粥来,丞相先前要得急,厨司里一点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做成了,他亲自搬着漆几送至上房。因有少帝在场,行事都需小心翼翼,隔门通传了一声,半晌无人应答,难道少帝已经走了么?家丞纳罕,蹑步往前蹭了蹭,结果看见一个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宰相在玉床前站着,少帝半跪在床上。宰相的一根手指捅进了少帝嘴里,两个人虎视眈眈对望着,那模样,实在有种中邪撞鬼的阴森感。
    家丞倒灌了口凉气,这是什么情况?手里的漆几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让他不幸遇上,看来是今早没在祖宗灵前上高香。
    快些走吧,他心头打鼓不已,不走等着挖眼珠子吗?正想悄悄退出去,没想到少帝和丞相双双看过来,他手里一颤,几上的漆碗一阵咔咔乱响,只好硬着头皮垂首呈上去,“回禀陛下,糖粥做好了,请陛下尝尝。”
    扶微松开嘴,丞相的手掉落下来,彼此装得没事人一样,她重新卧回被褥里,丞相牵起袖子接过银针,开始一本正经跽在灯下验毒。
    外面起风了,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她悄然瞥了他一眼,他似乎很淡定,举止依旧从容,一点都不显得慌乱。看来是老江湖了啊,扶微怅然想,他有一颗核桃一样坚硬的心,怎么才能撬开它,然后挤进去呢!那核桃硬也就罢了,还小,不知能不能有她容身的地方。
    糖粥很安全,丞相摆手打发家丞下去,送到她面前说:“吃罢。”
    她坐起来,顶着一头乱发道:“我还是不太舒服……”
    “不要紧,喝了粥就好了。”他把碗和木匙交到她手里,自己茫茫然吃起了另一碗。
    心里真乱,那种乱和朝堂上的党派之争不一样,党争有明确的方向,他知道应当怎么去击溃对方;这种乱,是站在无遮无挡的空地上,接受四面八方不断侵袭的风雨,他已经被淋得睁不开眼睛了,满世界都是黑暗。
    甜甜的粥,好像能够安抚人的心神,喝完了,他长舒了口气。想找点话来说,谈刺杀案,她还在病中呢。那就谈谈他认为比较严重的问题吧!他盘着腿说:“那天上官照出狱,陛下亲自来接应了把?”
    扶微嗯了声,“我和他太久没有相见了,甚为想念。”
    他点了点头,“人活着,总要有个把朋友,臣能够理解陛下的心情。但是臣有逆耳忠言,必须向陛下谏言。陛下早已经和五年前不一样了,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去抱别人。万一被他察觉了,对你对他都没有好处。”
    扶微想了半天,“抱一下就察觉,你是指……”她低头往下看,胸前早勒得一马平川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丞相有点尴尬,又不好说得太透彻,只是含糊敷衍着:“女人的身形,到底和男人不一样,不光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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