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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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撞到殿下的枪口上,不敢再推脱,抽刀,断锁,一气呵成。
    京仪顺利进入季明决的书房中。
    陈运阻拦不住,捶胸顿足半晌,咬咬牙往外跑去。
    进入季明决最私人的领地中,京仪反而略微冷静下来,她独自一人站在这间书房中,眼神四处逡巡。
    他不仅在此地办公,屏风后还放了一张竹榻以供小憩,榻上整洁,只微微有些睡过的痕迹。
    屋角放着个铜盆,里面有些黑色的灰烬,微微伸手一探,还带着些许余温。京仪心口狂跳起来,生怕那就是他焚毁的账本证据。
    有些许纸片还未完全化为灰烬,她捡起一片,极薄的白色纸片,边角圆润,不似书信或账本。
    她凝视半晌,慢慢察觉出这纸片似乎是……冥币?
    她没想明白季明决在书房中烧纸钱的原因,撒手,按下心头杂念,径直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堆满各种折子和公文,稍显杂乱,一片笔墨纸砚中,只整理出来一小块空地以供书写。
    京仪随手抓起一本公文,内容是汇报最近一批赈灾物资的使用,京仪对照着账本细细看来,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她心底烦乱,季明决做假账的功夫就这么高明?这般滴水不漏?
    她突然发现笔架下压着一张薄纸,在一堆公文中藏得极为隐蔽。她心中又慌乱起来,若是季明决真的贪污受贿了,她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他真的和那些喝血扒皮的贪官污吏没区别,她还能喊出那一声“逢之哥哥”吗?
    她慌得眼前都微微眩晕,咬住舌尖勉强镇住心神,缓缓抽出那一张薄纸。
    “维大齐文熙十五年八月戊申日,子逢之谨遥祭家父。”
    ……
    “子奔走在外,愧仪不丰,冀公陟降,鉴我感怀,伏惟尚飨。”
    这分明是一篇祭文!
    京仪突然明了,仿佛窥见季明决最隐蔽的秘密,正要将祭文放回原处,屋外却传来极冷淡的一声:“殿下在看什么?”
    季明决本在视察河道的疏浚进度,陈运却匆匆赶来,道长公主强闯进他的书房。他不明所以,但还是抛下一堆公务赶回来,一眼便见她手中拿着他今早写的祭文。
    此次赈灾的经历勾起他关于父亲的回忆,今日正值父亲逝世十周年几日,他一早起来就略感清冷萧瑟,随手写下一篇祭文,事后却觉不妥,只压在笔架下待事后处理。
    随后他就看见那篇祭文,被捏在长公主手中。
    季明决掩上门,一步步缓缓走进,面上阴冷毫无表情。
    京仪愣愣地与他对视,一时间喉头涌上许多话,想质问他赈灾一事、想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无辜、想告诉他自己无意冒犯先人……
    然而她最终只一言不发。
    季明决轻轻抽走她指尖的那张薄纸,冲着门外冷声道:“送长公主回去。”他可以包容长公主的小打小闹,但旁的事,不容她胡闹。
    门外的陈运和锦衣卫都进来,低声下气地劝她先离开,京仪被他冰冷的眼光刺得没力气质问,只失魂落魄地登上他派来的马车。
    ……
    马车行驶在雨嘶嘶的黄昏中,窗外送来些许凉风,带得车帘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脸。京仪仿佛毫无知觉,只愣怔地望着窗外。
    直到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车外传来些许吵嚷声:“滚开!”
    “不许靠近!”
    京仪擦了擦脸上的清凉,放下车帘,皱眉问道:“出了何事?”
    锦衣卫隔着车帘回答道:“殿下,车外集结了不少流民,臣护送您先行离开吧。”
    车外的吵嚷声此起彼伏:“求小姐救救我们!求小姐救救我们!”
    她心底本就又肿又涨,被这些难民似哭似嚎的声音扰得更是不安,干脆掀开帘子道:“所有人,都跟在我马车后面,我会给你们粮食的。”
    那两个侍卫已经来不及阻拦,那些流民立马指着她道:“就是她!就是她!她有钱有粮食,她就是那些拆骨扒皮的人!”
    冲突瞬间而起。
    京仪一行人不过只有两个锦衣卫,虽武艺高强,却难敌一群穷凶恶极的流民。她还想站起来让众人冷静,身旁的侍卫已经拔刀,砍掉一只伸过来妄想扯她衣角的手。
    她眼前染上一片血红。鲜血刺激了走投无路被煽动起来的流民,他们更是咆哮着上前,几乎要把这架小小的马车撕裂。
    京仪被拉着坐上另一匹马,正要驾马离开,却有另一人向着马冲过来。她扯着缰绳险险避让,却还是躲不开,无论是被冲撞到还是让马匹受惊,后果都不堪设想!
    一支短剑破空而来,直入那人后心,这是一个满脸污垢的中年男人,本来狰狞得两眼发光的面目突然吃痛到扭曲,直到他嘴角渗出些鲜血。
    京仪落到一个带着雪松冷清味的怀抱中,身下的马匹被扯动着瞬间转换方向,往着另一边疾驰而去。
    天阴阴的仍在下雨,马蹄踏在地面,溅出一朵朵阴晦的小水花。
    季明决始终未曾开口,从京仪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他紧绷得近乎僵硬的下巴。
    他马术高超,马匹很快就到达白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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