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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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上大开大合,而像长公主这般杀人诛心,竟能逼得宫妃自尽……方才他进屋掩饰长公主来过的痕迹时,茉贵人触墙而死的伤口仍在汩汩往外冒血,触目惊心。
    京仪上前,执一方白帕替他细细擦净手,道:“宫妃自戕是大罪,秦家这下子可逃不了了。”
    她的声音又娇又甜,说出的话却阴冷至极。似乎察觉到季明决有些许僵硬,京仪扯住他的衣袖,咬唇道:“逢之哥哥觉得我太狠心了吗?”她虽这样问着,季明决却看不清她眼中到底是担忧多些,还是阴翳多些。
    死一个秦茉算什么,此事不过证明长公主和他是同类人罢了。他压下心底杂念,道:“怎会。”
    ……
    “逢之哥哥!”长公主巧笑嫣然,双手反剪在后冲他撒娇。
    季明决心中一阵悸动,长公主不过在最初那段日子偶尔如此唤过他罢了,如今成婚数年,两人之间起了不少龃龉,殿下竟破天荒地如此唤他!
    他立马快步上前,气息不稳地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殿下,臣终于找到你了。”
    不知此时此刻身在何处,只察觉此地烟雾缭绕,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无数杀机,他仿佛已经寻找了长公主许久,却迟迟不见芳踪。但无论如何,只要他能寻到长公主,再是如何刀山火海都无妨。
    长公主眼中却不如往日柔美,只隐隐闪烁着阴冷狠厉。
    当季明决察觉到不对时,后心已插入一柄锋利至极的匕首,长公主贴着他的耳廓,吐气如兰道:“逢之哥哥,你这是何苦呢?”
    ……
    季明决被一阵紧急的敲门声惊醒,翻身而起,竟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鲜血,雪白里衣瞬间被鲜血染红一大片。
    及匆匆赶进来的陈运见郎君冷汗涔涔面白如纸的模样,也不顾宫中命令有多紧急,上前扶着他紧张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后心处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然他只以手背擦去嘴角残余的血渍,道:“何事?”声音竟粗粝沙哑得仿佛老者。
    对上郎君压抑的目光,陈运不敢再啰嗦,连忙道:“宫中有急命,皇上宣您连夜入宫,冯盼公公亲自来请您。”
    冯盼是皇帝贴身太监陈福的徒弟,能惊动他来请自己,必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
    季明决几乎瞬间就想到了长公主,连沾上血污的里衣都来不及换,披上床头的外衫就匆匆往外而去,急得陈运在他身后大喊:“郎君,您的身子没事吗?”
    皇上深夜召他入宫,只有一个可能,长公主犯病了。
    季明决心中被无限的悔意紧紧揪住,他明知京仪身子病弱受不得一点风寒,还放任她在冷清简陋的宗庙中住了数日……若是京仪出了任何差错,他决不能原谅自己。
    当他急匆匆赶到钟粹宫时,看见的正是文熙帝头发花白,满脸焦急之色的样子。自从董贵妃过世后,一向勤勉朝政的文熙帝竟罢朝数日,亲自将灵柩送到帝陵中。当文熙帝从帝陵中出来时,文武百官皆见皇上的满头青丝竟变得花白,脸上的迟暮之色几乎遮掩不住。
    此时的文熙帝,更像是一个失去爱人,而女儿又陷于生命垂危的无助男人。
    季明决行礼,来不及寒暄一句就往着内殿而去。殿中除了伺候的宫婢,竟还站着云鸣大师。
    他不管不顾,上前就要掀开那床帐,却被云鸣伸手挡住。
    “还请大师回避。”季明决吐出这句话,牙根都紧咬得近乎酸了。
    云鸣依旧是那副闲云野鹤的模样,不紧不慢道:“施主莫急,长公主此次病情危急,前次用的法子很可能不会再奏效了。”
    他停在半空的指尖近乎痉挛般地微曲,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施主杀念过重,不利于长公主的病情。”被季明决阴冷的杀气笼罩着,云鸣依旧不惧,只淡淡道。
    刚才梦中那口血似乎余毒未清,血气不受抑制地翻涌上喉头,他吐出带着血腥气的一句:“大师既如此说,想来已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阿弥陀佛,”云鸣行礼,道:“一劳永逸不敢说,只能缓解一二罢了。”他向宫婢微微颔首,宫婢立马呈上一个托盘,盘中放的是一把匕首和一个玉碗。
    这把匕首,几乎和梦中长公主亲手刺入他后心的那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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