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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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溪道:“静候先生佳音。”
    *
    澹台简迈进西殿,房门在身后关合,身边稍显昏暗,只有床头的案几上点着一盏蜡烛,不大亮。
    景仲半倚半坐在床头,正在把玩一个九连环,听到脚步声,他轻咳了声,头也未抬。
    澹台简解下狐裘,瞥了眼案上的药碗。碗底残余了些许药渣,他问:“王上今日感觉如何?”
    景仲微微抬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声音有点沙哑:“怎么这么久才来?”
    刚才在西殿外,吹了寒风,澹台简忽然咳嗽起来。
    他早年随军,辗转流离,受过不少伤,外伤虽愈,内里却落下病根,身体坏了下去。
    “刚才我在殿外,碰到了王后。”澹台简说道。
    景仲转过视线,脑海里不禁浮现那夜生疏仓皇亲他的女子。生得勉强还算凑合,只不过身子太瘦弱,浑身上下凑起来,也不过二两肉。
    “她?不是已经送去靳城了?”他隐约记得在自己回王宫之前,已经让人送她去靳城。
    靳城是他的兴起之地,驻城的将士皆是他亲信。
    ☆、第 9 章
    “王上有所不知。”澹台简沉声道:“前日王上昏迷,此时若有异动,必会引起他们怀疑。左将军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决定到大年初二,王上醒后,以侍亲祭扫的名义再送她回靳城。”
    景仲淡淡“唔”了声。
    “听说,前段时间大娘娘请她去过。”澹台简默了一瞬,又说。
    景仲掀起眼皮子,见他没有继续说的意思,问道:“她没缺根胳膊?”
    “没有。”
    “少了条腿?”
    “完好无损。”
    景仲嗤笑:“稀奇,罗刹变菩萨了。”
    澹台简凝眉,亦有所惑。
    景仲有点疲累,问:“她今天来干什么?”
    “求安。”
    景仲嘴角勾起三分笑意,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澹台简继续说:“她向我说,她不是大邯公主,原本只是伺候大邯公主的宫女,王上入京议和,公主不愿远嫁,便封她以公主之名,送来柔丹。她道自己在大邯无根无基无亲友,王上是她一生荣辱所系之人,恳请过来服侍王上。”
    “据乌云珠说,王后淑静,大多时候闭门不出,她没有察觉异样。”澹台简又补充了句:“不过,她的话实在可疑……”
    “是真的。”景仲收回目光,继续专注地解手中的九连环。他觉得眼尾微不可查跳了两下,那夜画溪的手捧过他脸颊。他道:“她右手手指有薄茧,刺绣留的。”
    真公主不用辛苦做女红,累得满手是茧。
    澹台简眸中闪过一丝狐疑,他望向景仲的方向,试探性地开口:“王上的意思是……”
    景仲解九连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们可有所行动?”景仲眉宇间有了烦色。
    澹台简苦着脸道:“大娘娘谨慎,当年那样的情况她都稳得住,更何况现在。”
    景仲几不可见地皱眉,说:“和老狐狸周旋,真需要耐心啊。”
    “无妨的,只要她存不臣之心,早晚会露出马脚。”澹台简附和安抚。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澹台简咳嗽越来越急。
    “先生身体不适,先去歇息。”景仲阖目:“让温清送你回去。”
    澹台简揖礼告退,行至门口,又想起画溪的事情,复问:“王后那边,王上打算作何处置?”
    景仲双目闭着,沉默须臾。
    澹台简一看他这模样,差不多揣摩出他的想法,又道:“大年初二,我会让左将军以侍亲祭扫之名送她回靳城。”
    他拿起放于一旁的披风,仔细披上,正要出门,忽听身后的景仲开口道:“让她过来。”
    *
    除夕这日,早起天边就阴沉沉的,掺了上等浓墨似的。
    东殿冷冷清清,画溪这几日心事沉甸甸,什么年货也没准备。桃青大早起来,找来红纸剪了几张窗花,贴在窗子上,才让死气沉沉的东殿有了几抹浓艳色彩。
    昨日晚上,画溪梦见自己被吊在城楼上,手脚断了大半,头上悬着一把尖刀。
    城楼下是大邯和柔丹的军队,两相对峙。
    她惦记着,自己的生死。
    用过早膳,有人抬了东西来。
    画溪正在园内,擦着一把匕首。
    匕首是她从大邯带来的,皇宫出来的东西,吹毛断发。
    来人抬来几幅柔丹绣屏,还有一张红彤彤的地毯,说是明奎将军送来贺王后新禧安康:“明将军说未能亲自到王后面前贺新春,晚上大娘娘处的宫宴再向娘娘赔罪。”
    画溪停止手里的动作。
    自马车里醒来,画溪就预料到了今天。她抬眼望了望天,深冬寒冷,她在阴沉的天下擦利刃,腮若胭脂。
    梦中她半死不活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她想,如若真的要死,也该死得体面些。
    她换了件崭新的衣裳,石榴红的长裙,鲜艳得近乎妖娆。
    今夜大娘娘宫内设有宫宴,早早请了她,大娘娘还贴心地嘱托说这是她嫁过来第一次宫宴,满柔丹的王宫女眷都等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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