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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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弯的明月透过了窗棂投在了地砖上,那对影子也随着烛火明暗,逐渐地跳动着。
    风吹弄堂,把破碎的声音吹散了,又似有若无地留着些上扬且好听的尾调。
    他亲吻了她遍布细汗的额头,好听又低沉的声音诱哄道,“下次,下次定然给你报复回来。”
    她迷迷糊糊听到这话,灵台清醒了一些,冷哼道,“下次?你还想要有下次?”
    她话音才落下,那好听的声音又被像是井中月一般地撞散了,变了调的声音里面少有地带了一丝丝的惊慌失措,“你要……你要做甚!”
    他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一口,低笑道,“叫我一声相公。”
    “觉得不好听的话,叫我官人也可以。”见她要恼,他又慢悠悠道,“再不济,至少要叫我衣衣。”
    这看似商量,却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喜欢她的声音,小时候追着他叫他燕兄燕兄的小奶音,也喜欢以前冷冷和他不对付的低斥,喜欢在树梢上听着她给人讲学的声音……更加喜欢,她叫着他一一,微微上扬的尾调。
    但是不管是呆呆的她,还是清冷的她,亦或者是这个说不出来的好看的她,他拥她入怀的时候,只觉得,不管是哪个她,终于在多年以后,全部都属于他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是无边的深渊,可是自从深渊里面有了她,笑也自在,行也自在,心有牵挂,便不觉得岁月漫长、生之凄苦。
    他一遍遍地亲吻着她的额发,却想起来了当年她选择封印他之时——彼时,她坠入他的怀中,他想的却是,原来她这么轻啊。
    这是他从少年时代一直到了如今,最珍视的宝贝,幸好他这人执拗,这么多年,天上地下,碧落黄泉都去了一遍,却也没有弄丢他的宝贝。
    他低声问她开心么,笑得却是十分肆意,她又气又好笑,饶是被折腾地不轻,却也灵台清明了起来,她只看着那人,最后扭开了头,故作淡然道,“若是我在上面,便是开心的。”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看的眉眼依稀和以前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有些相似。
    她本以为,世间万事万物,她皆能够淡然处之,但是独独对上这只喜欢纠缠不清的魔头就淡定不得。
    她这几千年来,细细想起来那些仅有的情绪波动,或悲、或喜、或怒,百种千般滋味,全因他所起。
    她可以为了保护一个人谋划上千年,也可以因为一个人的存在,努力挣扎着活下来。
    大道万千,行者如蚍蜉。
    她自以为无情无心,却不知道,早在千年前他在囚车里面递给她那只草蚂蚱的时候,她就已经把心遗落在了别处。
    可是之于爱人,她知之甚少,甚至爱而不自知。可是细细想来,这魔头执拗、不要脸、贪婪又霸道,爱吃醋又极爱折腾……细数下来,似乎没有什么优点,缠上了就甩不掉,还要经常被他叨逼叨。
    她曾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烦的魔头,也曾觉得魔界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领袖,可是细细想来,他烦她,她也是欢喜的。
    世间万事,最妙的莫不是两情相悦、两相欢喜。
    梦境的时间比外界要过得慢许多。说是梦境,其实是幻境才对,那女鬼的道行太浅,只不过是另外一只千年的魔以女鬼为媒介入梦,带她入了这幻境。
    毕竟梦境里的人是无知无觉的,那魔头精心策划,自然不可能漏了这一点。
    绿鬟风乱,画屏云雨散。
    等到了她终于有空看得了这拔步床,朝今岁才想起来了这个地方为什么眼熟——
    这是某年燕雪衣在人界置办的一处宅子。彼时,他化名燕公子,伪装成了凡人暗中在这汴梁查探。恰好长霄宗下山历练,由作为少宗主的朝今岁领头,于是等到他们一行人到了汴梁城,就遇着了这位“燕公子”。
    只不过那时他们俩都在查那汴梁城邪修一事,既然目的相同,也就没有互相拆穿对方的伪装。一个叫对方“燕兄”一个叫对方“贤弟”。
    那时,化名燕公子的他就在汴梁买了这样的一处宅子,还买了些丫鬟婆子,一副当真要在那儿安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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