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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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匆匆往仙居殿去了。
    ……
    仙居殿中,一室清冷。
    丽质坐在床榻边,静静望着床上仰卧的女人,轻声道:“你还好吗?”
    不过几日不见,徐贤妃似乎又瘦了些,面颊上颧骨突出,眼眶凹陷,额角还有道沾着干涸血渍的狰狞伤口,整个人仿佛一具枯骨。
    可她虽躺着,浑身上下却穿戴得整整齐齐,长发绾成高髻,面上敷着脂粉,身上的衣裙干净整洁,一件也不少。
    她吃力地望着丽质,扯动嘴角笑了笑,道:“我很好,该做的都已做了,只是还想见你一面,如今你便来了,我也算心想事成。”
    事到如今,丽质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分明已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忍下心底哀戚,微微别开眼:“你那么在乎你的家人,为何不选择好好活下去?不怕牵累他们吗?”
    徐贤妃轻笑一声,随即又一阵剧烈咳嗽,好容易才平息道:“不会牵累。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只会恨不得让我死,却半点不敢让旁人知晓此事,否则,他还怎么做个‘明君’?况且……我的家人,他们恐怕早已不愿认我了……”
    丽质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徐家数代为臣,对皇帝自然忠心不已,即便徐慵含冤而亡,他恐怕也不会有半点不臣之心。
    不但徐家如此,杜家、裴家也是一样。
    所以在梦境里,即便李景烨已变成个疑神疑鬼、沉迷方术与声色的昏聩君主,裴济也不曾放弃他。
    她心底空了空,望着徐贤妃道:“你只是在争取自己应得的。”
    徐贤妃定定望着她,半晌微笑道:“我知道,你同旁人不一样。我第一次在宫中见到你便知道了。”
    宫道上匆匆一瞥,直觉便告诉她,这位钟娘子与后宫的女人不一样。
    “可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始终困惑,贵妃不为家人争权,不为自己夺利,在宫中分明与旁人泾渭分明,却还要冒着天大的危险与裴三郎暗通款曲。
    丽质眼神幽深,凝视着她的眼眸,嗓音轻而笃定:“我想要掌控我自己。”
    徐贤妃愣愣的,似仍困惑不已。
    丽质继续道:“我的婚事,我的生活,我的喜好,半点不想被旁人干涉,我想统统由自己掌控。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做到。”
    徐贤妃摇头:“为何不是做太后?”
    宫中的女人,哪怕是掖庭宫的宫人,也都盼望着成为嫔妃,成为皇后,若能生下皇子成为新君,便能做太后,成为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
    哪怕是她,最初想要的,也不过是为家族谋利,若能生下子女,得到扶持,自然最好。
    “太后难道就能自由自在吗?”丽质冷笑一声,目中满是不屑,“还不是得先像男人们低头,攀附在他们的权势之上?”
    “我自问没有经世之才,改不了千百年来的风气,只好退而求其次,独善其身。”
    “你呢?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不想好好活下去,不想看到他的下场吗?”
    徐贤妃一时静了,勉力睁眼望着她,似在努力思索她的话,已渐黯淡的眼中悄然浮现出一层希冀的光。
    可片刻后,那层光又慢慢湮灭。
    她轻咳两声,摇头道:“罢了,我能做的都已做了。”
    只盼萧淑妃别让她失望。
    丽质见她如此,心中惋惜,也不再多劝,便起身告辞。
    临转身前,却忽然被她扯住衣袖。
    那双凹陷微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颤动着凝视她。
    “你与子晦……要长长久久。”
    丽质眼神微动,张口想告诉她,自己从未想过当真要与裴济长久下去,不过是行权宜之计罢了。
    她与他之间,总归还是利用关系。
    可话到嘴边却忽然动摇。
    她顿了顿,终是没忍心说出口,只淡淡颔首,转身离开。
    第63章 离宫
    仙居殿外的宫道上, 往来之人极少。
    丽质带着春月,一言不发,缓步而行。
    徐贤妃如今这副模样, 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将她与裴济的事抖露出来,她该感到安心。
    可见了方才的情形, 她除了心底哀戚, 更有种唇亡齿寒之感。
    她再一次意识到, 皇帝是大魏最正统、最有权势的人,即便做错事的人是他,即便众人都心知肚明, 也没人敢指责。
    就像当年, 他将她这个弟媳从婚仪中强掳回宫,分明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遭人议论,可只要他刻意忽略, 粉饰太平, 最后这一切的矛头,反而都会转移到她身上。
    眼下徐贤妃也是一样。
    一切的源头, 分明是李景烨的懦弱与疏忽,害死了忠直之臣, 可他一如既往地避而不提,粉饰太平, 到头来, 却是贤妃在仙居殿中奄奄一息。
    就连贤妃自己,满腔恨意的同时,也隐隐为此感到羞愧。
    似乎身为皇帝, 只要不是个令天下民不聊生的暴君,他的一切便都是情有可原的,所谓正统与大义也会自动站到他那一边。
    不远处,李景烨坐在御辇上,正由内侍们抬着快速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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