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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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他多次问她是否怨他,她都不曾正面回应。他一直心怀愧疚,又侥幸地以为她善解人意,定能体谅他的难处。
    原来,她根本都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
    丽质摇头,淡淡道:“人非草木,怎么可能不在乎?只是妾知道,即便告诉陛下,也于事无补,便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哪知到今日,连妾的堂妹也牵扯进来了。”
    李景烨呆立原地,许久,才问出一直压在心中,就连她离宫那日,也不曾正面问出的话:“你怨朕,可有六郎的缘故在?”
    他的一切患得患失,都来自于当日是从亲弟弟手中抢来了她。
    她初入宫时,他尚能直接问出口,只是她的回答,他总将信将疑罢了。后来,他已不大能说出口,她也未再解释过。
    这根刺始终埋在他心里,稍一动弹,便痛苦不堪。
    那日她从仙居殿中出来,他隐晦地问起时,她的回答令他失望至极,冲动之下,才将她遣回娘家。
    如今好容易克制住心底的猜疑,主动向她示好,让她回来,只盼她的回答,不要让他失望。
    丽质对上他的视线,心底飞快地考量他的意图,随即摇头:“与睿王殿下无关。妾出嫁之前,甚至不曾见过睿王殿下几面,本也没什么情谊可言。”
    李景烨听罢,慢慢松了口气。
    然未待他放下心来,她又道:“只是于妾而言,陛下的宠爱有如千斤重,实在令妾喘不过气来。妾如今已成了众矢之的,只怕再受不起陛下半点恩泽了。”
    “不会的,丽娘,朕会护着你——”他急急想要解释,令她安心。
    她只淡笑着摇头:“陛下忘了?妾不能生养,当初也是答应过太后的。宫中只淑妃一人替陛下生下长子,若再无所出,妾便是大魏的罪人了。陛下越是护着妾,妾越会为千夫所指,实在承受不起。”
    “原来朕的心意,竟是如此沉重不堪的负担……”李景烨的心慢慢凉下来,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去大半,“朕却一直没有察觉。”
    他一直在与身边压抑、约束他多年的势力较量,眼看就要挣脱,却不知,早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将她推向了另一边。
    他是皇帝,尚且畏惧人言,束手束脚,更何况她?
    丽质屈膝跪下,沉声道:“陛下若还对妾有一丝怜悯之心,便莫再为难妾了。”
    他眼神恍惚,脚步虚浮地后退两步,惨淡地笑了声,随即收敛起痛苦的神色,背手而立,不再看她,只漠然道:“朕明白了,会如你所愿。你回去吧……”
    丽质深吸一口气,冲他恭恭敬敬行了拜礼,随即敛眸起身,不再逗留,径直往承欢殿去。
    李景烨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慢慢耷拉下双肩。
    “元士,”他冲何元士挥手,“药呢?”
    何元士忙将才取来的丹药奉上,亲眼看着他匆匆取出一颗送入口中,吞咽而下,才将瓷瓶收起。
    李景烨抚着胸口,直到感到腹中升腾起一缕缕淡淡的热意传遍四肢,令方才的麻木淡去,脑中的痛苦也笼上一层朦胧,这才转身,重新回到殿中。
    第77章 襄王
    寝殿中, 妙云和李令月身边分别站了两三个内侍,防着二人再起冲突。
    妙云始终惴惴不安,又戒备不已。
    连带兄长成婚第二日的那一次, 她已挨过公主两次耳光,一次比一次难堪狼狈。可偏偏她身份低位, 比不得三娘, 不能与公主平起平坐, 唯有小心退让。
    倒是李令月,方才发泄过后,似乎平静了些, 此刻连看也不愿看妙云, 只理了理衣衫,坐在榻边饮了两口热茶。
    她入宫时十分仓促,不但水米未进, 就连盥洗也是在车上匆匆完成的,此刻有短暂喘息的时间, 才发现喉咙里早就干涩不已, 亟待茶水润泽。
    殿中虽还有昨夜点的安神香的余味,她却丝毫未觉困顿, 反而亢奋不已。
    宣光已死了。
    她脑中清晰地印刻着清晨见到的那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连斩首, 他都是一副慈悲如佛,毫无畏惧的平和模样。
    可是她知道, 他还有一身宏愿尚未实现。
    他要饱览汉译佛经, 要踏遍中原大地,倾其所有吸纳大魏异彩纷呈的一切,将来有一日, 能回到扶桑故土,拯救仍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扶桑百姓。
    他不该白白死去。
    李令月手中执着杯,凝视着其中褐色茶汤的目光渐渐幽暗起来。
    她是公主,高高在上,从前一直单纯任性,无法无天,可到底姓李,身体里流淌的,是李氏皇族强横又偏执的血液。
    今天的事情,总要有始作俑者来付出代价。
    李景烨面无表情地走进殿中,重新到座上坐下。
    妙云瑟瑟发抖,小心地偷觑着他,似想从他的面色中看出些什么来。
    李令月却没犹豫,直接起身到殿中跪下,挺直脊背,道:“令月不求陛下谅解,愿自请从此入城外皇陵中,为先帝守灵。”
    说着,肃着脸不卑不亢地冲他弯腰行大礼。
    李景烨端详她片刻,搁在扶手上的那只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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