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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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案上:“竟有这样的道理!睿王——他竟连大魏子民也不顾, 与那些胡虏勾结在一起!简直不配为中原汉人!”
    裴济亦沉着脸,眼里除了愤怒, 还有几分懊悔:“当初儿子领军击退突厥时, 便曾怀疑过那一场仗有不寻常之处,令张简派人盯了这大半年,始终未查到别的踪迹, 却没想到,他们竟在行卖国之事!”
    事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了叛军的后招,就是与突厥这一次联手。阿史那多毕是年轻的新君,野心勃勃,绝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两方之间的勾结定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都城长安长大,留着皇族血脉的睿王李景辉,竟会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大魏!边疆成千上万百姓的财物甚至性命,就这样被如草原上的牛羊一般,轻易出卖给了如狼似虎的突厥人!
    裴琰咬着牙怒斥:“谁能想到他身为皇子竟会如此!”
    “张简已领兵去迎敌了。只是阿史那多毕似乎早有准备,另派了一万人在西面河东道附近进攻,将他牵制着,不能迅速驰援。”裴济的手从摊开在桌案上的舆图上划过,随后又指向定州方向,“父亲可记得义武节度使是何人?”
    裴琰眼神一僵,慢慢道:“曹思良。”
    “不错。”裴济深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昭武九姓之一,他是西域曹国人,安义康的旧识。今日已有消息传来,曹思良见腹背受敌,抵挡不过,河东的援军一时也到不了,已临阵倒戈,与叛军同流合污。眼下的叛军,已不止是一方卢龙军了。”
    父子两个都低头望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心中浪涛汹涌。
    “父亲,”裴济双手搁在膝上,慢慢沉声道,“我想向陛下自请领兵出战。”
    眼下北方边疆情势危急,河东军虽骁勇善战,可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难免士气低落,焦躁不安,如今正需要一根主心骨坐镇军中。而他身为节度使,又在半年前才领兵击退过突厥,正能起威慑作用。
    这与朝中这些纷乱的事无关,他是大魏男儿,绝不容外族侵犯大魏半寸土地、一个子民。
    “不。”裴琰肃着脸看他片刻,慢慢道,“你留下,让为父去。”
    “父亲!”裴济震惊又担忧地惊呼出声。
    与此同时,屋外也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父子两个同时转头望去,见大长公主正站在半掩的门外,脚下一碗被打碎的参汤往四下流淌,热腾腾冒着水汽。
    “母亲!”裴济忙过去扶她小心地跨过那些碎裂的瓷片,到屋里来坐下。
    大长公主没说话,怔怔望着裴琰许久,忽而眼眶一红,轻声道:“三郎啊,你让他去吧。”
    “母亲,父亲才从刑部大牢里出来,身子还未恢复,如何能上阵!”裴济几乎不敢相信母亲听到后,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大长公主盯着裴琰,保养得当的面庞间略过一阵怜意:“不去,他要后悔一辈子的。”
    裴琰表情慢慢松开,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冲儿子道:“你母亲的话,你听到了。你先出去,我与你母亲说两句。”
    裴济蹙眉望着两人,慢慢退出屋外,将门阖上。
    “你看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了。”大长公主瞪眼望着裴琰,红红的眼眶里落下两行泪珠,被她飞快拭去。
    裴琰望着她与平日在外的端庄高贵截然不同的模样,似乎忍着委屈心酸不敢发作一般,不由微笑起来。
    “华儿,”他替她擦泪,尽力放轻手上的力道,“你还是同我才认得你的时候一样,开怀又大度,还像个孩子。”
    大长公主又瞪他,却不似方才带着几分怨。
    “夫君,你也和那时候一样啊,心里既装着我,也装着军政大事,明明生在太平的时候,却随时一副要杀到北方同突厥人决一死战的样子。”她含着泪笑了笑,嗔怪道,“三郎那孩子,这一点真是同你这个做父亲的一模一样。我虽是大魏的公主,却自问比不上你们裴家人这样义无反顾。如今我自然也舍不得要你到前线去,可我更舍不得逼你改变,舍不得要你后悔一辈子……”
    裴琰轻叹一声,摸摸她的脸颊,轻声道:“臣娶了大魏的公主,该为公主,为大魏效劳。”
    大长公主斜眼睨他,抿着唇扬首道:“那我便命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裴琰跪坐着,吃力地向她靠近些,牢牢握住她的手,道:“臣遵命。”
    ……
    屋外,裴济走得远些,慢慢在无人的廊下阶上坐下,望着天边将沉的夕阳,等了许久,才见父亲出来。
    “父亲——”他赶忙上前要说话。
    裴琰却伸手止住他:“三郎,你别急,听我先说完。”
    他拉着儿子到一旁坐下:“如今,除了要击退突厥,拱卫京畿也至关重要。叛军虽还在定州附近,却绝不能掉以轻心。而京城中,左右羽林卫素来是你掌管,唯有你亲自把持,才最让人放心。若叛军当真能逼近京畿,又必然需经蒲州渡口渡河而来,那里负责城防的是皇甫靖,他是你的人,届时严防蒲津渡,也须得靠他。你留在这儿,才能控制住局面,守住最后一道底线,至于胡虏——父亲虽老了,却没有怕的道理,就当是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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