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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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相约如何。”他声音平稳,犹如茶水表面。
    “陈大娘侄子没来,来的是桑武士。”
    “我问的便是他。”
    “你知道是他?”可清晨她去霍钰屋中换药的时候,没听他提过半分。
    “我有意放出消息,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所以——桑武士成了霍钰的瓮中鳖?闻人椿忍不住皱眉,原来今日在她眼中突如其来的一切,都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
    “他说了什么?”霍钰也有算不准的,所以要靠闻人椿。
    闻人椿便将桑武士的意思又讲了一遍。平心而论,她以为桑武士的话挑不出错处。
    听她言语时,霍钰饮完了一盏茶,瓷器在桌上碰出一声脆响:“倒是位忠诚之士。可惜倒在女人脚下。”
    “……”
    “怎么近日话少了这么多?”
    闻人椿自以为不着痕迹的小脾气藏得并不好,霍钰不过是无暇提起。许是今日事体进展有了进展,他才能歇口气,拨出时间询问他的这位救命女使为何耍性子。
    闻人椿不承认那是小脾气,她只是觉得无话可说,说了徒增火气。
    难道她能问“二少爷为何常常像是变了一个人”,难道她能说“二少爷请别这样不择手段”。
    她拦不下霍钰的,只能守。
    哪怕有时心里窝了气。
    “是我本来就……”
    “你本来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他知道她在同他生分,动不动就将他们间的距离拉去一个不上不上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什么事都照他吩咐,实则有怨。
    “小椿,你是不是觉得我变了?”他用最温柔的语气、最沉重的眼神,闻人椿只是瞄了一眼便被吸了进去。
    “我知道二少爷是身不由己。”
    “可你不认同。”
    “……冤有头债有主。”
    “若是我说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既能报仇、又不伤苏稚的法子,你信吗?”
    闻人椿先是惊讶地对着霍钰眨了眨眼睛,立马又开始将信将疑。
    霍钰有些失望,有些郁结,他不得不承认。
    他给自己倒了第二杯茶:“既然桑武士心悦苏稚,日后你便照着苏稚的习惯打扮、说话、行事。一有机会,多多接近。”
    “是要勾引他?”闻人椿的心已经跳到了谷底,脸上的表情又苦又涩。
    “凭你,勾引不上。”霍钰将闻人椿从头到脚、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那要做什么?”
    “做了便知道。”
    “若是桑武士不喜,一朝将我发配入狱,怎么办?”
    她的想法还真是天上地下,霍钰难得笑容如从前。他同她保证:“就算有那一日,苏稚也不会答应。”
    “他看起来可凶了。”闻人椿悻悻道。
    “那还有我呢。”
    这句话说得太自然,散得也自然。他们都不是热衷深究的人。
    上天垂怜,亲近的机会很快便来了。
    因药材长于险峻之处,桑武士特地拨出一小队人马陪同苏宅的采药工人上山。闻人椿拿从前跟着文大夫学来的本事毛遂自荐,当即选征入队。
    她不怕日头晒,冲在最前排,桑武士每一次回头准能看见她——扮得同苏稚愈发像了,除却一些刻在骨子里的自卑。她到底想做什么,桑武士看一次便皱眉一次,最后在其授意下,闻人椿被分到了最难的一块区域。
    还没找到地图上标注的那个红点,闻人椿已经见了两回落石,大也不大,就是让她心中时不时地砸出些涟漪。
    不过她的步伐却是越跨越大。
    早些采到药材,早些解脱,她这样鼓舞自己。
    勤劳做工的时候,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日头就从头顶掉到了斜上方,闻人椿的脸被照得红红的,两臂虽然没受伤,却被乱长的枝芽、遍地的奇石磨出了好几条白印子。
    说起来还挺娇贵。
    闻人椿拍了拍衣衫上的粉尘,又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才将竹篓背到了身上。
    走了十步不到,她的腿竟不受克制地颤了起来,她甚至感到有两根筋正在剧烈地跳动,只要她一失神,这腿就能软绵绵地化作一滩污泥。
    都说下山更比上山难,闻人椿今日是体会到了。她不敢冒险,尤其鞋底在上山时已经磨平了许多,若是此时执意前行,必然滑出一个得不偿失。
    山下,众人陆陆续续回到了集合点,有采药的老手甚至已经喝完了三盏茶。
    “还差一个。”
    “知道了。”桑武士都不用细问是谁。这个异乡人,古里古怪,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最是讨厌这样心思复杂的人,多琢磨一次便要费他一根头发。
    “天色已晚,你们先行回去。我在这儿接应她便是。”
    只是最后桑武士也坐不住了。
    春雨来了。
    第29章 忠仆
    山路怕水, 泥都搅作一团糊,别说鞋子,闻人椿大半个脚腕都被染得灰不溜秋。这还是好的, 回了苏宅洗一洗便是,就怕泥滚泥, 到最后每走一步都是千斤重,直到抬不起脚。
    这根树枝不错, 够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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