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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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比从前爱顾虑, 哪怕只有彼此的时候, 她的言行举止都严丝合缝地贴着规矩。
    他想事缓则圆, 便如往常一般抱了抱她聊表安慰。
    后来, 这场富丽堂皇的接风宴还是孕中的许还琼操持的。也许是真的有因果缘由, 在闻人椿祛掉手上的那朵椿花之后,许还琼添回不少精气神, 她重掌府中大小事务依旧面色红润。尽管如此,她的前后左右还是围满了婆子女使,因她与腹中孩儿都是容不得一点点差错的。
    闻人椿掐着时辰出了院子,若按她的本心,她自然想去码头边亲自迎接苏稚。她太想苏稚了, 尤其这些难熬的日子,她有太多话想要跟她说,更有太多太多两难的问题需要一个人帮她下定决心。但在此之前,她要做好一只笼中鸟,要让主子们满意,才不至于扯出更多乱麻。
    然霍钰和系岛的人在路上耽搁了,她不得不与许还琼先行寒暄。
    她们今日穿得很相近,大抵是都不想显得太出挑。
    许还琼那一身裙装仍旧是请二娘惯用的裁缝做的,水绿绸缎上绣了三五支纤细的薄粉的花,花蕊处皆缝有南洋小白珠。它将许还琼的气色衬得很好,有主母的端庄又不至于过于气势逼人。相比之下,闻人椿的绿裙子就有些乏善可陈了,纹样平平,只色泽写意一些,有些山水画中高山古树的气氛。
    她们一个簪钗满头,一个全身上下只一枚玉链子,还隐于衣衫之下。
    实在无需比较。
    待闻人椿将布置、菜式、还有配的酒都赞过一遍,霍钰和系岛的人终于来了。
    苏稚原本走得好好的,一见到闻人椿的脸就忍不住往前冲,幸好有桑藤见在背后箍着,才不至于让场面一下子失了平衡。
    宴席开场了。
    动筷子前总要说些风光的话。人人都将此当作走过场,偏苏稚不被规矩束缚,哪怕霍钰正在引荐许还琼,她圆滚滚的眼珠子还是大大咧咧地在闻人椿的身上转。
    直到闻人椿轻轻摇了摇头,她才噘着嘴收回目光。
    她很不满,心头火压都不压住。
    陈隽客死他乡,闻人椿婚事无踪影,这明州城显然是个晦气倒霉地儿。
    于是许还琼尽心尽力的接风宴被她接二连三挑了不下五个错处。她知道这些明州人重规矩,便胡乱编了许多系岛的规矩来压人。若不是桑藤见与霍钰在其中周旋,许还琼怕是真的下不来台。
    这场宴席上的酒将桑藤见眉间的惆怅越喝越深。明明他在船上多次嘱咐苏稚,说明州人心思细密不敞亮,要她小心行事,但她显然是置若罔闻了。
    何况眼前这形势,与他之前的思虑还有相差。恐怕纵使霍钰这位大娘子大度,能让他和苏稚全身而退,但苏稚发的每一分火都不会就此了结,说不定最终还要烧到闻人椿的身上。
    这应该并非苏稚愿意见到的。
    今晚回了客栈,他一定要同苏稚再严肃认真地好好说一说。
    他正想着,苏稚已说了南辕北辙的话:“霍师父,想当初你们是借住在我家中的,按理说礼尚往来、投桃报李,这回也该安排我们住在你家吧。”因她成语用得有些生涩,这话听着还不算刺耳。
    霍钰自然不会同她计较,顺着说当然可以。而不等他吩咐,一旁的许还琼已经配合地叫人去收拾客房。末了,许还琼还低了头靠在霍钰耳侧,问他这样安排可好。
    好一副默契夫妻。
    苏稚轰然打断,突然大呼:“这鱼汤怎么好腥,吃得我泛起了恶心。”然后她招招手,要坐在霍钰另一侧的闻人椿过来,“你在系岛不是会看病的吗,快来瞧瞧我这是怎么了?”
    闻人椿只好搁下筷子挪了过去。她像模像样地把了把脉,小声道:“桑夫人,你这是舟车劳顿累的,应当少说点话,养养心神。”
    苏稚被气得不轻。她从前看话本子,最讨厌高门大院中唯唯诺诺的小娘子,风吹也怕,草动也怕,像她们系岛女子,早就拎着枪箭,再不济也是拔出菜刀跟人正面交锋了。何况闻人椿不该是这样的,曾经的她为了霍钰,不怕悬崖峭壁、不怕吃不完的苦,甚至连死都不怕。
    “今夜我能同你一道睡吗?”苏稚的性子是一刻都不能等。她问的是闻人椿,答得理所当然的倒是霍钰,“桑夫人与小椿如此投缘,是我疏忽了,本该如此安排。只是不知桑武士……”
    苏稚不吃这一套,出嫁从夫对她们系岛女子而言都是屁话。她摆摆手,道:“霍师父是忘了吧。我家夫君素来照顾我颇多,若我不在,他还省心省力呢。”
    都说心思深邃的人不好应付,其实,反之亦然。
    踏进闻人椿的屋子,苏稚的火焰再也收不住了。闻人椿还忙着插门闩,她已经骂骂咧咧:“霍师父是不是瞎了啊!那个大娘子一副虚伪模样,跟个百年古物似的端在那儿。‘您可真好看’,‘你们累了吧’,‘多吃些,这是明州特有的拆鱼羹’。”她学着许还琼的样子,吊着眉头,抿着嘴,微微笑,语气里有三分傲骨五分自持。但她眼里有藏不住的讥诮与暴躁,学得再像,闻人椿都觉得好笑。
    “你还笑!你在这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难不成就因为这里的屋子比我们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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