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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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他还是有些可怜她,一个孩子早年失母,从前也不得什么关照。依稀记得她母亲叫做令睿姬……
    不知什么时候,高公公又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躬身穿过重重幔帐,站在那不动,显然是在偷窥。
    房相如早就瞧见个黑影,不由得无奈起来,朝那头淡道,“公公方才的好意房某心领了。至于那事情,如果真的有必要,到时候定再找公公劳烦。”
    夜深将所有声响都吞并,宽广空荡的内室里只有一点盈盈火光跳跃缠绕着,叫那黑暗处的地方显得更加幽深而晦涩难辨。
    总有街坊传说,夜里的大明宫是头上古的猛兽,在没有月出的晚上出来吃人。不过是吓唬小儿的故事,他从来都未信过。
    房相如一个人坐在案边抬眼看向重叠的幔帐,只见有颀长的影子倒映在上头,却不是宦官衣冠。
    “高公公?” 他凝气迟疑地探身看向那头,忽有我心惶惶之感,声音在寂静深远的内室传荡出了不大的回音,好像一滴水打在墨迹上晕开的浅淡的灰。
    幔帐后头的人没应答他的话,静了片刻,才细声道,“什么事?”
    黑影一动,有袅娜的身姿从帘子后头钻了出来,不是李漱鸢还是谁?
    她挑着幔帐探头,微微一笑,然后迎着澄黄的烛光走来,满脸纯真地看向目瞪口呆的房相如,道,“房相要劳烦高公公何事?这般神秘。”
    房相如一瞬间惊变,搁置下笔仰头看向她,不可置信地眨眨干涩的眼,道,“公主怎么来这里了?”
    深更半夜,她穿着一身春衫纱袍孤身至此,怕不是要做什么事?
    大概是对她真的有些特别,只要周边有她的存在,自己本能就有所感应,或警觉或觉得不对劲。也不知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实在摆脱不了上辈子的心病。
    房相如朝她身后探了下脖子,见没旁人跟来,更是大为警惕,“公主一个人?”
    她抬袖掩唇,心笑房相如这方面真是意外的简单。一个人又如何,一群人又如何?到底她终归要找的是他这个人。
    每次自己突如其来地出现,他总是这般吃惊,大概一次次发生的事情真的叫他出乎意料。今夜忽然来此,他怕是真以为要干什么。
    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顾,就此赖上他,怕还真能成事。
    “睡不着,出来走走,见中书省里头还有光亮,于是过来看看房相。难道房相希望还有别人在?” 她拂袖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坐在他对面,仿佛要和他秉烛夜游彻夜长谈的架势。
    房相如倒吸一口气,扶着木案沉痛道,“这里可不是内廷,若是外人见公主独身来此,恐怕有损公主洁誉!三人成虎,若是真的有了误会,到时候如何收场?”
    她牵唇一笑,房相如藉着烛光才看清她今夜花了淡淡的妆容,额头有浅色的花印,唇上也是染了若有似无的胭脂。他把书简也放下了,准备全力应对她的到来。
    出来走走?呵,从没听过夜里出来散步还要化妆的,他现下怕是危险了。
    果然,她听了那些话也不当回事,意味深长地道,“我倒是希望旁人误会。”
    房相如脑子一轰,视线落在她充满风情的眼里,寒心道,“臣为陛下为王朝呕心沥血,平日对公主也是礼让三分。公主怎么能这样待臣?”
    她嗤嗤笑了一声,摇着白梨扇认真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不行吗?”
    这话不是第一次听了,他很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适应了她这样毫无遮掩的表白,竟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有滴漏的水声滴答滴答地敲击在铜板上,他这才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公主怎么进来的?”
    第22章
    按理说这个时辰了,内禁官也好守夜的内侍也好,都应该瞧见她了吧?这般不顾自己的跑来,他倒是无所谓,可是她到底还是未出嫁的姑娘,怎么一点顾忌都无?
    漱鸢倒是不紧张,道,“高公公那头我早就打点好了。再说了,出入宫禁的自由是父亲给我的特许,若是真的传了出去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我也只是来说说话,房相你还身兼少师的头衔呢,我说做学问来的也可以,所以流言蜚语的事情不必担心。”
    所以说白了她还是偷摸来的,并且打算被发现了也要理不直气也壮的拿出陛下的特许来当挡箭牌。
    可陛下的特许能用到几时?有时候觉得她聪明刁钻,叫他防不胜防;可有时候又太过纯致,总是把别人想得太简单。
    “你觉得那些突厥来的是不是另有打算?”
    她言归正传,又来他这打听点消息。
    逃避的心情不是没有的,如果可以,最好谁都别去和亲或者打仗。眼下情形尚且不明朗,都要为自己筹谋几分。就说吧,如果他直截了当地交出自己,做皇帝的女婿,多好,算是大慈大悲地救她于水火,也是了却她的心愿。
    可惜,他这样的不开窍,或者是不愿意开窍。到底在坚守什么,真是搞不懂。难不成还在在意上次父亲戏言将她许配给他义子宋洵那事情?名不正言不顺的几句话,也能这样当回事吗?
    大概老树开花还只是个愿景。
    绛色的幔帐被穿堂的晚风吹得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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