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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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郭保吉到底是一路大员,今次“降尊纡贵”出言招揽,哪里好直言拒绝,无论怎么说,都难免叫他以为自己这是站在了地方官员一系。
    鱼与熊掌,如何才能兼得?
    公事之上能拿得出手的理由,自然是半点没有,可私事之上呢?
    虽是这般行事有些无耻,只是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借用了。
    裴继安心念一动,面上露出踌躇为难之意,忽然道:“裴家之事其实尚在其次——却不知官人今次去得京城,可有听到沈轻云沈叔叔的消息?”
    他此言一出,原本低头吃茶的郭保吉,一下子将头抬起来,问道:“可是翔庆军的那一位?”
    裴继安点了点头。
    郭保吉诧道:“同他有什么关系?”
    裴继安道:“家父与沈叔叔有旧,当日为我说了一门亲……”
    第34章 各得所需
    郭保吉的呼吸微顿,神色虽然未变,却一直举着手上的茶盏,也不晓得去喝,过了好一会,复才问道:“那亲事……”
    裴继安一旦选定无耻的那一条路,就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道:“正是沈家女儿……只不知道而今翔庆境况如何,对于沈叔叔,朝中又是个什么想法?”
    沈念禾来的这两个月,无论人前人后,裴继安对其父沈轻云的称呼从来不是“沈副使”,就是“沈官人”,态度既尊敬,又客套。
    然而到得郭保吉面前,这个叫法立时就换成了“沈叔叔”,毫无迟滞不说,其中还透着自然而然的亲近与熟稔,给那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他是那沈轻云抱着长大的,小时候说不得还在对方腿上撒过童子尿。
    郭保吉再也不能稳坐,神色也转为沉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翔庆军形势不妙,至于沈轻云……今次他虽是受了带累,也实在冤枉,然则毕竟是主事……”
    又问道:“那女子家中可有亲眷?”
    裴继安听得他说翔庆不妙,面上慢慢就露出强忍的黯然之色,再听他问亲眷之事,便摇着头道:“妹妹年纪尚小,也无兄弟姊妹,许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只是沈叔叔那一厢才出了事,当即就决定把人送到我家中,却不是旁的地方,想来是没有更合适的去处了。”
    郭保吉万分唏嘘。
    他去翔庆军平过叛,对那一地很是熟悉,自然知道能做到沈轻云的程度,是何等困难。
    此人当年惊才惊艳,蟾宫折桂,东床快婿,与本家决裂之后,竟还能在翔庆军中另辟一番天地,世人尽皆叹服。
    可谁又能料得到,数年之后,其人会沦落至此。
    而究其原因,却是今上强行遣去分权的人捅了娄子。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郭姓将门世家,枝脉甚广,兵权也重,难免为天家忌惮。
    可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能百战不败?
    若是自己将来遇到如此事情,是否有一处地方去安置家小?
    郭保吉不过感慨了几息功夫,很快就把念头转了回来。
    沈轻云不过是个旁人,与他并无半点干系,而今最要紧的是自己的事。
    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那亲事……已经说定了不成?”
    裴继安就等着他这一句问,心中默默等了几息,抬起头,做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道:“对着监司,我也不怕说实话,亲事只是在议,并未定下——沈妹妹何等出身,我不过一介皂衣小吏,便是将来有了官身,同她相比,依旧形如云泥,怎可能高攀?”
    郭保吉听他话中有话,便不打断,只继续等着。
    裴继安又道:“只是沈叔叔那一处毕竟祸从天降,如果朝中有了决议……”
    “眼下看来,翔庆军割让已成定论,那沈妹妹一旦成了罪臣之女,又是六亲无依,将来想要说一门好亲,并不甚容易——果真如此,在下便愿以石佩玉,虽是显得极不磊落,也宁可担此恶名了!”
    他一番话说得堂堂正正,落地有声,尽显君子之风不说,又配着一张好人脸,偏偏还是出自本心,便是有会读心术的神仙在此,也看不出半点破绽。
    小辈持如此人品,郭保吉又怎能不为之动容?又怎好叫他放弃?
    虽然知道面前这一位若是能到得高处,多半后悔今日所为,可此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劝出口,否则会被衬得人品何其不堪?
    况且裴继安不过一个小吏,他同沈家人搅合在一处,无足轻重,压根无人搭理。
    可若掺和此事的是去过翔庆平叛,又才被解了军权的自己,无人说道还好,但凡被拿出来做筏子,引而伸之,说成同情罪臣,却是得不偿失了。
    对于郭保吉而言,举荐裴继安是一句话的事情,他看中对方背后人脉,想要添补为耳目,帮着在州衙当中打出一个缺口。
    然而这一处只是顺便,如果不成,虽是有些可惜,也无伤大雅。
    俗话说,一表三千里。
    做好决定之后,裴继安对于郭保吉,就变成了表上三百万里的不相干晚辈。
    他抚掌赞了一声,道:“做得好,君子当如是。”
    裴继安面上微露赧色。
    他未见郭保吉表态,因把不准对方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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