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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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样的——要钱没有,找别人去!至于你问我要找哪个“别人”,我管你去死,反正别找我便是!
    石启贤方才并不插话,等到众人都说得差不多了,才上得前去补道:“除此之外,数年前微臣父亲亡故,臣回乡守制,正巧路过那宣州,因顺流而下,还在荆山暂歇过一回,当时见得荒田之上,足有数百户人家在此处采茭为生,天光之下,菏泽之间,人头涌动,虽然称不上比肩继踵,却也人潮涌动……”
    “门户数百,若以一户四人计算,总三百户,共计一千二百人,要是在此处建圩田,这上千人生计当要如何是好?江南田少人稠,一旦失了生计,哪里还有活命之法?”
    他虽没有直说,可所举之例,却胜过千言万语。
    农人有田,自然安分种田,农人有业,也努力为业,可一旦田、业俱无,为了生计,当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所谓官逼民反,便是这个意思了。
    周弘殷听得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实在也懒得听他们在此处打口水仗,当即便道:“中书拟文,将各部司所言抄而记之,发回与那郭保吉!”
    言语之间,十分不耐。
    在他看来,此事根本无需浪费时间讨论,若非提出来是郭保吉,甚至连回都不毕回——只是这一位才从边关被转官去了江南西路任监司官,虽然许久没有做出东西来,毕竟不能怠慢,否则给阵上的兵卒看了,不知会怎么闹腾。
    听得天子吩咐,下头立时有人站得出来应了。
    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又在朝中历练多年,中书门下再小的末流官都练得一手好文章,等到下朝之后,不过一日工夫,一篇四平八稳,把各部、各司所有想法集中起来,糅杂为一体的批复就写了出来,虽然细细数之,不过数百言,却把那宣州圩田批得一文不值。
    此文出得来,各处看了,全都没有意见,发了言语回来,由中书牵头,大印一盖,不忙着往宣州发,却先送往了宫中。
    周弘殷略略扫了一遍,随手拿朱笔批了,丢得回去,叫中书发回给郭保吉。
    ***
    宫中这一处的回批前脚才送得出去,没两日,同平章事石启贤入宫奏事之后,却是如鲠在喉一般,一脸的有话要说,却又半晌没有言语。
    对着这一个跟了自己多年的臣子,周弘殷还是愿意给几分面子的,便问道:“是不是朝中有什么事?说罢!”
    被周弘殷这般催促,石启贤这才拿定了主意,把袖子里头的奏章取了出来,上前一步,低声道:“陛下,郭保吉自宣州有折送来中书……”
    一面说,一面将那奏章递与边上的小黄门。
    周弘殷失笑道:“这个郭保吉!做监司怎的能同打仗一般,这样着急!”
    又道:“这回他又写了什么,值当石卿这般为难?”
    他也没想太多,将那奏章自小黄门手上接了过来,本是打算掠一眼就过去,可看了个开头之后,却是不由自主“咦”了一声,把靠着后头椅子的背直了起来,眉眼也开始变得严肃,认认真真翻看起手中奏章来。
    郭保吉不通文墨,虽然识字,却毫无文才可言,正因如此,围在其人身边的少有擅长文字之人,就算有,留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而自行请辞。
    自己难辨好坏,门客里头又少有厉害的,这就造成郭保吉递上来的折子,往往以把事情讲清楚为上——只要能讲清楚了,就算成功了。
    郭保吉的情况,周弘殷自然也知道,拿到这一份奏章之前,他并未多想,可这一回一翻一看之间,却是越看越觉得奇怪,脸上的神色开始还是严肃,后头就慢慢变成了难看。
    石启贤立在一旁,虽不怎的敢出声,可光凭用余光瞄看天子的表情变化,他已经几乎可以推测到这一位究竟是看到了那郭保吉递上来的折子的什么段落。
    ——无他,周弘殷的表情,同他自己看这一份折子时的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先是不以为意,继而变成了认真,再转为不敢置信,最后则是吞吃了苍蝇似的。
    石启贤犹记得自己看完郭保吉这一本折子之后,下意识还翻到最后看了一下签章,又忍不住翻到前边再去将那附着的图绘同数字重新核算了一遍,另又看了几个写得极好的华彩段落——如若不是实在打自己脸打得太疼,他当真想拿去给孙子摘抄诵读几遍。
    这一份折子,实在太诡异了。
    如果此时去一趟中书,把宗卷库中才放进去没两天的那一份送往宣州回折副本起出来,同郭保吉今次送来的放在一处,两相对比,就会发现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这位一向小敏于行、拙于言的郭保吉,一夕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言辞敏捷,还会未卜先知,好似能事先猜到京中各司的人说的是什么似的,一一给了回复。
    如果不是不信鬼神之事,石启贤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生出了一个姓郭的蛔虫。
    针对都水监提及的圩田会致使堤坝崩塌之事,郭保吉的折子从古到今一一举例,阐明了塌方的原因,古时不可追溯,可近百年来,每次宣州大的堤坝损毁原因,在圩田边上发生的,全数列得清清楚楚,还绘了图案示例,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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