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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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人前。”
    庞甘迎上天英择人而噬的凶戾注视,心底一慌,仓促避开视线,悄声恳求:“老夫嫡女外孙尚在宫中,刀俎鱼肉,大人……稍微避嫌……”
    天英叫他扯着,深吸口气,尽力压下恼火。
    开封尹出身试霜堂,受杨显佑栽培之恩,是天辅文曲的门生,按理不该在这时添乱插手。
    偏偏这个卫准性情刚硬,不知变通。平日里便不甚配合,如今天辅不在,更无人能约束他。
    不止太师府要避嫌,黄道使尚在隐匿,又刚在宫中那一场行刺里大伤元气,必须休养生息。
    官府难缠,一旦招惹,再不得宁日。
    天英腕上一沉,已被上了镣铐,盯着眼前这一群油盐不进的铁秤砣,咬了牙:“……不认得。”
    “大人走大人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岂会认得?”
    天英盯着开封尹,阴沉沉寒声道:“今日之事,在下记了。”
    卫准平静扫他一眼,不以为意,叫人将天英带出太师府书房,又同庞甘一拱手。
    “此事所涉颇大,开封府急案急办,冒犯太师。”
    卫准道:“还望大人恕罪。”
    庞甘看着他,口中含混应着客套,心底骇然。
    开封尹向来对朝中百官不假辞色,今日忽然学会了客套,进退有度起来,竟反而比昔日更叫人心惊。
    一柄宁折不弯的生铁冷剑,尚可设法拦腰折断,若这把剑又学会了敛锋藏刃顺势周旋,便已堪称可怕。
    更可怕的……是如今这把剑,分明显然已全不握在襄王手中了。
    庞甘眼睁睁看着开封府众人出门,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站了一阵,又一步步挪到书架前,看了看已不再装着大印的空锦盒。
    琰王印,白玉云纹,刻浩荡百川,取得是前人名词“浩荡百川流”一句。
    浩荡百川流,浩荡百川流。
    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昔日文德殿中,群臣议琰王封赏印鉴。庞甘曾冷眼看着内殿送出这一页染了血的纸,他那时只觉可笑,全然不曾放在心上。
    当年是他们这些人一手造出的端王府血案,相关的人死的死、散的散。炙手可热的权力一步步被拿在手里,偶尔回头时,心中也一闪念发虚,担心来日败露,担心被人复仇,担心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可事做得越来越多、越来越狠,那些心虚也越来越消弭淡化,连入梦也不再有了。
    后来留下的困于高墙深府,远逃的遁入山野荒川,看似诸事已定。
    谁也不曾想到,这诸业诸孽,竟还都会返还回来。
    庞甘勉强撑着书架站立,看着窗外枯白寒月。
    屋内有隔风暖墙,他站在原地,冷意却顺着脊梁骨缠上来,心中一分分彻底寒透。
    宿命难逃。
    宫中逐利,襄王求权,太师府保皇后与两个嫡出皇子,竟还要掺一脚没影子的争储。
    ……
    这些从死地里趟出来的对手,却分明个个无所顾忌无所求,不论规矩不讲章法。
    凡事都能抛舍,诸般皆无禁忌。宁肯将自己淬成一柄寒泉剑,只为亲手将他们尽数诛灭了。
    -
    琰王府内,月色清皎。
    云琅被琰王殿下扛回榻上,看着一地得而复失而复得的飞蝗石,心情有些复杂:“宿命难逃……”
    命中有石。
    躲不开,逃不掉。
    萧朔看着他,并不搭话,倒了一盏参茶递过去。
    云琅接过,抿了一口,到底琢磨不透萧小王爷这个甚野的路子:“你到底是怎么想到报官的?开封尹竟也陪着你演,你是给他吃了什么药?”
    “不然如何?”
    萧朔道:“你不准我烧太师府的铺子。我若硬烧,你又要说我叛逆,去买《教子经》。”
    云琅膝处一痛,伸手揉了揉。
    ……
    萧小王爷记仇的本事,当真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云琅念天地之悠悠,满腔感慨,喝了口参茶:“小王爷,是我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要这般日日记着,念叨个没完吗?”
    萧朔拿过云琅怀里的包袱,搁在榻边:“我能知道的事,自然会记得。”
    云琅一怔,竟隐约觉得他这句话里仍有话,抬头看了看萧朔。
    萧朔神色平静,转开话头:“我不曾给开封尹吃药。”
    “我点兵回来,将诸事安置妥当,只等明日出征,回府见你已去了太师府。”
    萧朔道:“我按你所说,在太师府外暗中布置车马,却无意撞破了潜行的襄王死士。”
    “多亏你撞破。”
    云琅扯扯嘴角:“你是如何说动开封尹的?”
    萧朔道:“我对他说,商恪有伤,又兼心事郁结气血瘀滞,有性命之忧,今夜却被你一并拐去了太师府涉险。”
    云琅:“……”
    云琅:“?”
    “开封尹听罢,呆坐一刻,忽然冲进通判房内,将通判死命摇醒。”
    萧朔道:“我也才知道,开封府虽然秉公执法,编出一个全然合律法又不讲道理的案子,竟也只要一炷香的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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