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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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厮拿着一叠荷叶回来了,一张张铺在水面上,低着头不敢看自家老爷姑娘的亲近,忙忙退出去,关上门。
    秋枕梦这才脱得快了点,将他上身穿的衣裳搭在架子上,而后揉了揉脑袋,道:
    “小哥哥,我去把外头这衫子脱了,太累赘,不然不好给你搓背。”
    汪从悦心中忽的一松,紧接着又存了几分暖意。
    脱件衫子哪有这么费劲儿,这是在照顾他呢。
    说是脱衫子,其实时间便长了。
    汪从悦沉入浴桶中,盯着放得密密麻麻的荷叶瞧了许久,都望不见水下,这才听到秋枕梦轻轻敲打屏风:
    “小哥哥,我可进来了。”
    “嗯。”
    少女卷着袖子,露出两截白嫩的手臂,于烛光中流着珍珠般的色泽。
    汪从悦只不过瞧了一小会儿罢了。
    秋枕梦拿起布巾,放在桶中浸湿了,从他肩膀处开始,缓慢地往下擦拭,见汪从悦依然坐得笔直,便按着他肩头道:
    “小哥哥,平时这么绷着也就罢了,现在沐浴呢,你就靠上一会儿吧。”
    或许是热气上蒸,氤氲了她的声音,叫这声劝显得有些醉人,汪从悦顺从地放松了身子,靠在浴桶边缘处。
    秋枕梦仔细地擦着。
    汪从悦果然是瘦了,肌肤冷白得近乎没有血色。
    他身上摸起来,能轻易摸出骨头的痕迹,若是肯好生吃饭,胖上一点,说不定会有种别样的滑腻。
    手感不错,摸着便不想停了。
    她柔声细语:“小哥哥,平日给你什么你都吃,我还不知道你最喜欢吃什么呢。还是鸟蛋吗?”
    汪从悦摇摇头。
    自从来了京城,十年时日,他几乎半点荤腥都未沾过,鸟蛋的味道已然随着时间久远,将近遗忘。
    近日才重新拾起。
    他沉默许久,才说:“赤豆。”
    “正好,我会煮赤豆粥,哪天小哥哥回家了,我煮给你吃,你可要多吃点啊。”秋枕梦说。
    “嗯。”
    汪从悦闭着眼,感受着少女持着布巾,一点点往下擦拭,每一下都会伴随着按揉抚摸,舒服得令人不想动弹。
    那双柔软的手一直揉捏到他小腹处,汪从悦也只并拢了双腿,没有做出更大的反应。
    果不其然,秋枕梦并未继续往下,而是慢悠悠地收回了手。
    “小哥哥,”她语气温文地继续问,“小哥哥,你怎么开始喜欢吃赤豆了?”
    汪从悦半睁了眼睛。
    少女站在他身后,眼前一片绿油油的荷叶,拿来蓄水的水缸,估计全都惨遭小厮毒手。
    他微微弯起唇角,同样温柔地回应:“这豆子,颜色挺好看的。”
    年幼入宫时,贤妃娘娘正降了位分,皇帝几乎不去看她。
    皇宫中房舍狭小,低位妃嫔甚至只能两人一间屋子住。
    他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擦洗桌案,忽听见里头传来幽幽的,含着忧愁的声音,是他侍奉的娘娘: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诗真好听。
    他还想再听一听。
    另一位娘娘却笑着道:
    “圣上佳丽众多,哪里会专门去记一个人。前人诗句虽好,妹妹又何必多念着,反而自苦。”
    他真想知道这首诗,是哪个前人写的。
    就这一愣神,掌事宫女便来了,拧着耳朵要教训他。
    娘娘听到责骂声,从屋里出来,眉目低垂:“小孩子家贪玩,督促他做完便罢了,你又何必打他。”
    他忙忙地跪下来,磕头道:“奴婢不贪玩,只是在听娘娘读书。”
    娘娘便又忧愁地笑了:“我哪里在读书。罢了,这个红豆串子我戴着也没意思,就赏了你吧。”
    她从腕上褪下一串红豆。
    红得像岭门傍晚的霞光。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所侍奉的贤妃娘娘,她满面笼着愁,赐给他一串长久的相思。
    后来,这串子被更高位的宫女夺了去。
    再后来,他心心念念着,连同样红的赤豆也喜欢上了。
    它味道并不算很好,可吃得多了,就觉得很香甜了。
    至于那首诗。他读过的书太少太少,至今仍然不知晓那位写诗的前人,姓甚名谁,哪朝哪代。
    怎就写得那么好呢,难怪娘娘一直念着它。
    耳边水一样荡漾着秋枕梦的声音:
    “小哥哥,我瞧前院后院的大件器具,好像不是同一种木材制成的,我问了红豆,她说我用的都是黄花梨还有红酸枝木的。那小哥哥用的是不是紫檀?比我的还规整。”
    “这么好的木材,家里可用不起,”汪从悦阖了眼,往水下又沉了沉,“我这是花梨木。”
    搂着腰的手轻轻抓挠起来,秋枕梦的声音里透着笑:“哦,原来是红豆树啊。”
    汪从悦卒然抬了头。
    他惊讶地瞧着秋枕梦,少女俯下身子,于水中环抱着他。
    “小哥哥,我从前听了一首诗,觉得挺好的,想念给你听。”
    汪从悦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前头的句子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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