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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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的雨声混杂着砸击的闷响,深深地扎进了靳炀的心里。
    每当下雨时分,他听到那种滴滴答答的声音,就会想到那个充满鲜血的下午,父亲充血的眼睛和母亲瞪大的僵直的眼睛。
    那是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梦魇,也是噩梦的根本来源。
    窗外雨声还在连绵,似乎要倾尽这三年来没有下过的所有水汽,靳炀在黑暗中越陷越深,深红色的血海中有一双双手在拉着他往地狱沉浸。
    有声音一遍一遍的在耳畔道:“你就是地狱里生长出的鬼,一辈子也逃不脱。”
    他结实的肌肉在薄被下紧紧的纠结在一起,冷汗一层一层的浸湿了衬衫,又冷飕飕地干涸。
    他心下彷徨,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黑暗的日子,狂躁和愤怒在拉扯着他的神经。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有熟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若有若无在深陷的意识中飘荡,靳炀心脏狠狠一颤,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双手,游走在黑暗的边缘又忽然裂开了一道洒出阳关的裂痕。
    他不自觉的轻颤着,想要抓住出声的人,可是他的胳膊一动也不能动。
    忽然,一只纤细却有力的掌心用力掰开了他攥紧的拳心,掌心中冷滋滋的汗水被风一吹,顿时让靳炀心里发冷。
    可是紧接着一只柔软的手掌不容置疑地扣住了他冰冷的指尖,他感觉手心相贴的地方有一团灼热的火焰,从掌心一直烧到了心里。
    眼前的黑暗被一团热烈的火苗尽数燃烬,那略显焦急的声音也变得清晰。
    靳炀的身子逐渐回了力,他猛地收紧了掌心,死死扣着十指相扣的手掌睁开了双眸,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天花板,和梦魇中的黑暗没什么两样,耳畔是让人心焦烦躁的连绵雨声。
    可是手中那团软却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他轻轻喘着气,微微侧头,看到了一张焦急地眼眶发红的脸庞。
    是兔兔。
    印忆柳第一次这么急过,她其实一直觉得靳炀今天有些不对劲,但是靳炀表现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睡前心里还想金大腿这么刚的一个男人不可能怕打雷下雨吧。
    可是躺下以后,她听着耳畔的风雨声,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不得劲儿,辗转反侧想的都是靳炀今晚的神色。
    最后她还是披了件衣服,起身到了靳炀的屋子里瞅了一眼。
    黑暗中男人的睡姿很老实,双眸闭着似乎没什么,正当印忆柳因为是自己多心了,她听到了一声极为轻的闷哼声。
    她心头一动,慢慢走到了靳炀的身边,这才发现其实男人出了一头的细密汗水,她心下有些着急,再隔着被子摸了摸靳炀的肩头,顿时感觉出他全身抽筋似得紧绷。
    印忆柳喊了好几声,可是靳炀依旧一动不动,她下手推了推依然也没有动静,心里顿时急了。
    她其实很少连名带姓地喊着靳炀,可是这一次她确实被吓到了,连叫了几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靳炀!靳炀你醒醒!”
    男人死死攥着的拳心不知道是在和谁在较劲,她用尽力气把靳炀的掌心掰开,捂住他冷津津的手,就算手骨被攥的几乎要碎了也没有抽出。
    当看到黑夜中那双金色的双眸缓缓睁开,带着点脆弱般的破碎感,印忆柳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咬着下唇闷闷哭。
    靳炀伸手慢慢揩掉了女孩儿眼角的泪水,闷声道:“哭什么。”
    印忆柳在责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靳炀的异样,如果今晚她没有来,靳炀是不是要被这梦魇困一晚上。她抽噎道:“对不起……”
    靳炀轻声叹息一声,忽然用酸涩的手臂撑起了身子,冷冰冰的唇瓣有些迟疑地凑近了印忆柳的脸庞。
    黑夜中少女的长睫上挂着一串泪珠子,她一哽咽就承受不住似得往下掉。
    靳炀在那个昏黑的夜里也曾惶恐过、祈求过,有没有人能够打碎这无休止的梦境,有没有人给他一点光明。
    他曾在无数个夜里冷眼观看,又或是在雨夜中不甘地沉沉魇住,每每醒来满身淋漓,都会在烈烈的朝阳下浑身冰冷地意识到,这个黑暗的世界中只有他自己。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有一个女孩儿把自己的掌心和他的紧扣在一起,会因为他而默默哭泣,他苍白的唇忽然勾起一个弧度,忍不住闷笑一声。
    印忆柳咬着牙,心里又悲伤又气,她悲伤是因为当看到靳炀如此脆弱的一面时,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揪住一般不能喘气;而气的是自己因为种种顾虑一直犹豫着不敢追问靳炀的过去,气自己的软弱和踌躇。
    靳炀的唇和她的鼻尖离的很近,他撑起身子,身下有细微的摩擦声,在雨夜中几乎微不可察。
    冰凉的唇慢慢描摹上女孩儿颤抖着紧闭着的泪眼,吻去了一颗一颗咸味的泪水,他唇齿间带着欢喜沉声厮磨,“不要哭了,乖。”
    他不值得,可是却却贪婪地想要多多汲取。
    相扣的手心谁也没有松开,抽噎中印忆柳看向了靳炀沉沉的双眸,终于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是不是怕打雷下雨?”
    靳炀低声反问:“你想听我的过往么?”
    哪怕是如此不堪的、如此可怜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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