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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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回头去看水镜中的女人。她几乎要哭晕过去了,就算被旁人拉着、捂住嘴,她也拼命挣脱出来,不停磕头哀求,磕得满脸鲜血。
    裴沐起了不忍。
    “大祭司……”
    “杀了。”
    那声音比飞雪更轻,也比飞雪更冷。
    大祭司终于回过头。他的目光从裴沐身边经过,如一场寒流稳稳流过。
    他的旨意传达去往旷野之上,也让扶桑上下都听得清清楚楚。
    “今日与无怀之战,凡避战之人,皆以锤击至死,无有赦免。”他漠然说道,“他日谁敢后退,便如今日下场。”
    锤击——以大锤依次击打人的四肢、肚腹、头颅,是极其痛苦的死法。
    一言既出,人人胆寒。
    水镜中、烈山顶,从军队、普通族民到一名名尊贵的祭司,全都躬身行礼,深深低头,以示臣服。
    裴沐终于意识到,当人们提起扶桑大祭司之名时,那份骨子里的敬畏从何而来。
    天神可救人类、可庇护人类,也可惩罚人类,可掀起狂风骤雨毁灭无数生灵。这是神的威严和恐怖,让人向往又战栗。
    而最接近天神的大祭司……自然,也同样如此。
    她站在原地,看大祭司走进幽深的山中,黑袍迆迆,隐带血光。
    她深吸一口气。
    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大祭司。”她严肃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青色的藤蔓拂过,天光淡了,幽凉多了。山洞中空无一人,远处高大的女神像仍旧面目模糊,却不减英姿。
    “说。”
    大祭司单手取下面具,露出苍白的脸。他的脸本就苍白,只是现在似乎格外苍白。
    “我其实特别不擅长占卜,十次占卜十次不准。”裴沐唉声叹气,“你早说要我占卜啊,我肯定不干。”
    “无妨。”他声音淡淡,目不斜视,只快步朝前走,“照料好神木便可。其余杂事,不过让你做个样子。”
    “那我就放心了。”裴沐一笑,“既然我说了我的秘密,大祭司何妨也说个自己的?”
    “聒噪。”大祭司毫不留情,“若是无事,便退下。”
    “用完人就扔是不好的。”裴沐心大脸厚,对着张冷脸也能若无其事,顾自轻快,“大祭司不说,我来说。现在没人了,大祭司是否能放松一些,让属下扶着您走?”
    男人忽然停下。
    他终于投来一瞥,深灰色的眼睛仍是冷淡又深邃,其中如星的碎光却像黯淡不少。
    裴沐伸出双手,认真地看着这双眼睛:“我保证保守秘密,所以来吧。”
    大祭司盯着她。
    半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面上有极淡的倦色一闪而逝。他伸出手,又停了停,最后还是轻轻搁到裴沐手臂上。
    “咳……”
    一点血沫出现在他唇边。
    裴沐扶着他,又用风力托举他们二人,按照大祭司的指示去到神木厅。这里旁人不能进入。
    “我就说,神木之心都损坏了半颗,你作为祭司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她嘀嘀咕咕,不自觉拿出关心妫蝉的劲头,“大祭司是扶桑部的主心骨,应该更保重自己,不要如此逞强。”
    “聒噪。”他说。
    “……除了这一句,大祭司还有别的话否?”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他忽然说:“你是第一个。”
    “什么?”裴沐问。
    “第一个发现我身负隐患的人。”他说。
    他说这话时,已经坐在神木厅中的某块石头上。裴沐站在一旁,见他长睫微垂,唇上近乎一丝血色也无,显出十分病弱。
    “我从来细心。”裴沐沾沾自喜。第一个?大祭司应当很有触动吧?如果现在提出要他那一份用度,说不定可以……
    “所以,不要说出去。”
    他抬起眼,眼中杀意弥漫。
    “但凡泄露一个字,便是你的死期。”
    大祭司冷冷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注明:
    癸卯卜,今日雨。
    其自西来雨?
    其自东来雨?
    其自北来雨?
    其自南来雨?
    《先秦诗(新一版)》,上海辞书出版社。
    先秦时期说话应该挺简洁的,没那么多古色古香的成语、典故、礼仪规范,不过我们架空玄幻不考据哈,毕竟我菜,让我考据我也考据不出来……
    *
    小剧场:
    请问,你们为什么分手?
    裴沐:谢邀。别问,问就是他太狗。
    大祭司:……
    面无表情,垂下目光,默默感到了一丝委屈。
    #死因:不会说话#
    *
    如果觉得里面的人说话太“现代”,我只能说先秦时说话也没那么“古代”,而且其实没人知道先民咋说话……
    看故事看故事~
    第7章 背后隐情
    泄露一个字就是她的死期?
    裴沐动动嘴角。她刚才涌起不久的对大祭司的怜悯与关切,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这情绪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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