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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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芙殿里云销雨霁,吕氏所居的元禧殿里仍然悲声震天。
    斜阳穿过槛窗,洒在吕氏单薄的双肩上,云鬓凌乱的贤懿跪在她膝前吞声饮泪,一口一声“姐姐1”,一声一次“我该怎么办”……
    吕氏低头,精心描过的一张脸也已被泪痕洇湿,侍立边上的大宫女暗暗揪心,开口再劝:“殿下,圣旨已下,天命难违,您在这儿苦求娘子,也是于事无补啊……”
    贤懿哪里肯听,紧紧抓住吕氏裙裾,挪动膝盖上前:“姐姐,娘子,贵妃……您只有我一个孩子,您一定不忍心把我嫁去大辽,您……”
    话声未完,那双颤抖的手突然被吕氏抓住,恍惚中,竟也是如溺水之人抓浮木一样,紧紧的、死死的。
    贤懿愣住。
    霞影映窗,满室残阳,吕氏泪濛濛的双眸中似有金辉浮动,又似有寒流暗涌。
    “我不忍,但这一回,你必须依旨照做。”
    贤懿双瞳渐渐放大。
    吕氏噙着泪,把她的手一寸寸拉近,拉至腹上,声颤如断珠砸地:“明白吗?”
    贤懿眶边热泪滚落,一脸茫然,继而满眼错愕。
    吕氏含泪而笑:“这一回,不是为她,是为你,为我。”
    第14章 、神交
    因褚怿“奉命”卧榻,这日送往忠义侯府的赐婚圣旨,乃是文老太君亲自领着一众家眷接的。
    文老太君年登花甲,庞眉皓发,心宽体胖,历来是阖府最自在旷达的那一个,然今日接下这一封圣旨后,素日眉开眼笑的一张脸竟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皱巴巴,冷冰冰,再没展颜。
    屏退一众家眷后,文老太君左思右想,越想越气血上涌,一踅身,风风火火就朝褚怿所住的闻汀小筑奔去。
    这位老太君自幼习武,乃是和忠义侯褚训一并上过战场的巾帼女将,故而即便年迈,一把骨头仍是硬朗得响当当,拄着拐健步如飞的模样,轻快如船夫撑篙,甩得身后一溜大小丫鬟东倒西歪,望尘莫及。
    午后,绿意葱茏的庭院里熏风送香,一派静谧。
    褚怿趴在床上盯着手里的八卦锁走神,百顺坐在床边殷勤地给他换药。
    “这宫里头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哪,昨天才擦上,今天就开始结痂了,郎君这屁股算是保住咯。”
    光线柔和,男人袒露在外的背臀上疤痕嶙峋,被杖开的伤口虽然有点结痂的势头,但瞧着依旧是骇人得很。
    百顺小心地擦完药,替他拉上裤子,对着手里的瓷瓶感慨:“要是咱褚家军也能用上这么好的伤药,一个个钢筋铁骨,龙腾虎跃的,还怕他鸟的大辽……”
    褚怿没应。
    百顺侧目,褚怿看着手里的物件,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百顺贼眉贼眼凑过去:“郎君,想帝姬呢?”
    褚怿眼锋一凛。
    百顺全当看不见,笑嘿嘿:“‘月内完婚’……今儿初六,没几日了,不急,不急!”
    褚怿阴着脸,正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间杂拐杖砸在地面的咚咚声响。
    两人面色齐齐一变。
    下一刻,屋门“嘭”一声被撞开,文老太君气冲斗牛:“闲杂人等,退下!”
    百顺的小身板一颤,心知喝退“闲杂人等”,便是“家丑不可外扬”的时候,一时骇然兼茫然,直愣愣地瞪着褚怿。
    饶是褚怿四平八稳,摆下巴,示意他退下。
    百顺捏着一把汗,畏手畏脚放下药膏,并指一下当做提醒褚怿有伤,请老太君从轻发落后,讪讪退下。
    春光粲然,屋外偶有鸟啼跌落,文老太君板着脸瞪着床上人,挥起拐杖便要打去。
    褚怿一偏头。
    气流凝滞,一根御赐的紫檀木鸠杖上光泽反射,停在了半空。
    褚怿转回头来,冲着气鼓鼓的老太太一挑唇角,摊开手掌:“呐,不忍心的话,打这儿吧。”
    文老太君眼眶微湿,放下拐杖,一巴掌朝那掌心扇去。褚怿眉微敛,心道居然还是这么疼。
    “你说,你到底为什么去那垂崇政殿外跪着?!”打完人,文老太君拐杖砸地,开始训话。
    褚怿泰然:“为请战,以功赎罪。”
    文老太君冷笑:“是,请战的机会没跪到,活活跪回来一个祖宗!”
    听得“祖宗”二字,褚怿眼底又不禁掠过那一抹艳影,唇边泛起自嘲的笑:“是,的确是位祖宗。”
    文老太君一口气憋在胸口,要不是自小捧在手心的亲生孙儿,就这油盐不进、漫不经心的脾性,真恨不得打烂了去!
    深吸一气,文老太君在圆桌边坐下,沉吟片刻,开始动之以情:“自去年昊儿上前线后,咱府上就只剩些老弱妇孺。你爹去前,膝下只留有你一个,你二叔、三叔也去得早,一个香火断尽,一个子嗣绵薄,更不必提你四叔,混到现在还是和尚一个。
    “这一回,我东奔西跑,寻遍熟人,好不容易求得圣命把你俩弄回京来,就是为解决这婚姻大事!
    “表舅家的二姑娘,那么耐看的模样、讨喜的性子,又是自小跟你一块长大的,求来给你做夫人,难道不好?这些时日,我忙里忙外,费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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