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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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内壁画红绿交错,画的俱是历代瓒多的英雄事迹,让人目不暇接。长条矮案整齐排布,地上铺就着羊毛编织的团花毯子,与东齐风情迥异。
    南平在前簇后拥中进入厅内,目光扫过乌压压一片人头,随即轻抬眼帘,望向正中的高位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高大的男人,头戴朝霞氎,眼眸深邃,面容微有几分眼熟。
    明知贵客已至,瓒多却未开口。单是鹫鹰一般打量着南平公主,仿佛是要劈开她身上层层华衣,把人赤|裸|裸拎出来一样。
    南平到底年轻面嫩,瓒多这样侵略冒犯的目光,让她脸上隐隐发烫。
    她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眼前之人,倒是记起在京中时,教养嬷嬷给她的那本画像来。
    画册上的瓒多形容魁梧,须发耸立,跟钟馗差不离。而面前这位却形貌精干,看年纪不过三十而已,更像是一把刀。
    一把毫不掩饰毕露锋芒的利刀。
    这便是要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么?
    瓒多终于看够,起身迎接,声音低沉:“公主远道而来,辛苦。”
    他一开口,原本紧绷的场面登时松快了。外间奏乐声起,随侍引领宾客入座,南平与东齐使团便在瓒多左首坐下。
    “未能亲迎,属实有愧,公主不要记恨才好。”瓒多道,说法意外客套。
    南平回道:“陛下事务繁忙,我自是不会多想。”
    身下毡垫虽柔软,但后背少了倚靠,坐久了腰腹吃力。南平顾忌仪态,不敢乱动。好在男人似乎很快丧失了对她的兴趣,三言两语寒暄后,便将目光转向远处,陷入沉思。
    南平暗自松了口气,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下姿势。心里有了余量,意外发现厅中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玛索多与西赛坐在角落,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瞧见南平朝这厢看过来,西赛便笑着欠身行礼。而玛索多恨恨的把头扭到一旁,竟是连看都不想看南平一眼。
    另有男人们的席位远些,说笑之间自成一群。迎亲的葛月巴东与浑身金银装饰的大臣攀谈,忙得不亦乐乎。
    红厅中随侍击掌,抬来一面大鼓。杂耍艺人一个鹞子翻身,竟立在了鼓面上。
    原本舒缓的乐曲变得激昂,那艺人合着鼓点旋转起来,舞裙如花朵般绽放。腰间脚踝系着的铃铛叮铃作响,让人眼花缭乱。
    果然和措仑说得一样,高城里多的是比折伽戏还惊险的杂耍。南平正看得全神贯注,就听见耳旁有人问:“公主可会跳舞?”
    她蓦地侧脸,却是瓒多不知何时收了神,静静的瞧向她。
    将舞伎与德宗掌珠相提并论,着实有失尊重。但男人眼神似是诚恳又好奇,好像当真不知这忌讳。
    南平心下有了计较,含笑不轻不重的回道:“想来陛下如此问的缘故,是令妹舞技了得?东齐女子矜持些,不尚习舞,不比雪域。若是论读书识字,我倒是使得。”
    不卑不亢,绵里夹针,竟是反探之意。
    瓒多听了身旁译官翻译的话,抚掌大笑了起来。停住之后,投来的目光更加玩味。
    他直言不讳道:“我没有妹妹,只有个顽皮的弟弟,不过他也不会跳舞。你应该比他小上几岁。”
    这态度又不像是有意要羞辱南平,不过是借着自己虚长一轮年纪的身份,闲聊几句罢了。
    南平跟着笑笑,一时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意:难不成先前一路的怠慢,与方才的调侃,俱是民俗不通,是自己误解他了?
    这时随侍跪着上前奉上餐食,热气腾腾的羊骨与牛肉小山一般堆上来,像是恨不得要压垮矮案台的架势。
    南平咬了咬牙,尝了两三口羊骨,实在腥膻,便放了下来。
    瓒多扫了一眼,问道:“吃不惯?”
    “这等膳食甚是滋养,只是我自幼脾胃弱些,克化不动。”南平如实相告。
    男人颔首,面上颜色不改:“吃不惯不要紧,饮酒便是了。”
    说罢,示意随侍将公主面前的空银盏斟满清冽美酒。
    “一祝你我琴瑟和鸣。”瓒多道,自顾自先干为敬。
    南平心里咯噔一声,出于礼节无法推拒,只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祝两邦交好,福泽绵长。”
    第二杯佳酿灌进肚里,南平已隐有微醺之意。此地的酒乃高寒作物酿成,看似甘甜,极易入口,后劲儿却颇足,远比三勒浆来得猛。
    她唯恐失态,正欲叫盏酽茶解乏,男人却又开口。
    “三祝……”瓒多的话说到一半便顿住,目光好整以暇的停在南平唇边的痣上。
    媚意一点,平添风情。
    少女掩不住面上红晕,竭力不透出眼神里的惶恐——她须得想个法子,叫男人不再劝酒才好。再喝下去,怕是撑不住。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掀来一阵香风来。她抬头看去,一道火红的影子跪在了瓒多面前,手中紧握酒杯。
    “王上,奴想敬您一杯。”
    跪着的人却是玛索多。
    她今日精心装扮过,辫子上的宝石格外闪耀,随着动作发出琅琊脆响,整个人张扬的好像一朵娇艳牡丹。
    这分明是看不过男人与南平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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