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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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天,大雨初晴。
    阮照秋被夜阑缠着折腾了一夜,浑身散架了似的,躺在他心口一动也不想动。
    床帐虽然放着,但外头早就日上三竿了,阳光透过帐子照进来,映出一片红光。
    阮照秋不肯起来,夜阑也乐得陪她躺着,心里满足得很。
    砰——
    窗外响起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似瓷似玉。
    接着是暴怒的骂声:“白松何在?自己提着头给我滚出来!”
    阮照秋吓了一跳,直往夜阑怀里缩。
    夜阑拍了拍她,“没事,我去看看。好几年没见他发这么大火了,也不知道什么天大的事情。”
    他随意披上衣服下了床,不肯出房门,只站在窗口朝外看。
    果然是一身文士打扮的司珀,正黑着脸站在廊下发火。
    他脚边一堆碎玉片,日头下瞧着温润柔亮,一看就是贵重物件,可惜被他砸得拼都拼不起来。
    “好端端发什么火呢?”
    夜阑衣襟松散地靠在床边,胸膛半掩,神情慵懒。
    司珀沉着脸转头看他,见他这模样,眉头一挑,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你…你…”
    夜阑来不及解释,那头老管家白松已经顶着一头冷汗连滚带爬的赶来过来,“主人何事动这样大的气?”
    司珀瞪了夜阑一眼,转头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他抬臂指向身后园中的花树。
    夜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
    难怪他要发这样大的火。
    昨夜里还欣欣向荣的一株花,居然一夜之间全部凋谢了,连碧绿的叶子都卷了边,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树顶的锦缎帐子也撕破了,破败地搭在树顶上。
    夜阑昨儿夜里动情得厉害,闹得实在动静太大。家里的下人们都不敢靠近这院子,白松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此时一看,脸色发白。
    他心里一声哀叹,今日老命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谁不知道这棵树是司珀的命根子?平时少了片叶子都要发火,何况是今日这破败之相!
    “不怪白大叔!”夜阑扬声道:“昨儿夜里她回来了!”
    司珀一听,像是中了定身术,僵着脸一动也不能动。
    他双眼睁的大大的,僵着脖子缓慢地转过头来,一字一顿问:“你说什么?”
    夜阑靠在窗口,笑道:“她回来了,昨儿夜里累着了,正歇着不肯睁眼呢。”
    “你…不是骗我?”司珀盯着他的脸问。
    夜阑被他凌厉眼神吓了一跳,仿佛他要真敢骗人,他能把他骨头都拆了。
    “好端端凶什么,自己来看。”夜阑翻了个白眼,又道:“带壶茶来,屋里茶凉了。”
    司珀刚要骂他住着自己的院子还敢使唤他,却见他发尾一扫,已是不见了。
    照秋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司珀只觉得在心底深深埋藏了许多许多年的希冀,在这一刻无法抑制地汹涌而来。
    他浑浑噩噩地接过白松奉上来的茶盘,端着往夜阑的卧房去,直到站在门口,才想起夜阑怕什么茶凉?他随手摸一摸,那茶便热了,分明是使唤人呢。
    那他是不是哄他?
    他抬着手,刚要推门,突然又停住了。
    像是什么盼望了许久的东西,就在眼前,反倒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绘着金线的朱红木门自己开了,应该是夜阑知道他在门口。
    屋里很静,只有屋外的蝉鸣和他自己的脚步声。
    茶盘落在桌上,绘着粉彩的细瓷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看见床帐半掩,里头侧躺着一个人。
    三百年过去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他日日夜夜在心里描绘的身影,在这一刻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司珀抬手掀开帐子一角,只见阮照秋闭着眼正睡着。夜阑挨在她身边躺着,一根手指点在唇边,示意他禁声。
    或许是方才茶盘响动,阮照秋眼睫眨了眨,半睁开眼,正瞧见司珀坐在床沿上。
    “照秋...”他强压下心头惊涛骇浪般的激动,放低了声音叫她,却见她眼神迷蒙,遂抬起头看夜阑。
    “她刚回来,往事并不全记得。”夜阑拨开她额间长发,忽而狡黠一笑,贴在阮照秋的耳边道:“他是外头做小的,我才是你正头相公。”
    司珀好气又好笑,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夜阑却来了劲,接着笑道:“你别看他打扮得风姿卓越,实在是因为他相貌不如我,只好另辟蹊径。”
    他说着做势一叹,“他没个名分,也只能这样了。”
    阮照秋噗嗤一笑,抬眼看向司珀。
    目光撞进他眼眸里,被他看得心头一软。
    “真真是没良心。”司珀轻笑,掀开床帐也上了床,挨在她身边躺下。
    床帐里晦暗又安静,司珀声音压得很轻,低低沉沉,很好听。
    “专拣我不在家的时候回来,可不是消遣我呢?”
    他伸手摸过她耳侧的软骨,指尖冰冰凉凉的,却摸得她耳朵发热。
    屋外隐隐有人语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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