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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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承佑同严司直一道检验萼姬的尸首,看瞳孔和嘴唇的情状,确是中毒身亡,而且用的还是坊间最常见的断肠草。
    严司直听着廊道外的交谈声,低声对蔺承佑说:“此地人多眼杂,狱中还需你照应,这样吧,我马上带人到那家店瞧瞧,萼姬宅子里一定有不少线索,我里里外外再细搜一遍。”
    “兵分两路,那家饆饠店让宽奴他们过去。”蔺承佑说,“严大哥带人去蛾儿巷捉拿王玖恩。记得多带衙役,另外再让宽奴给严大哥多派些暗卫,对方手段狠辣,宽奴他们武艺高强,有他们照应严大哥,我也放心些。若打探到什么消息,立即让人回来送信。”
    “好。”
    ***
    狱中重新布防,衙役们经过一一搜身,确定各处都再无异样,蔺承佑便重新提审王媪,哪知王媪依旧不开口。
    蔺承佑疑惑了,他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看王媪的模样,分明也有些动摇了,为何态度还是如此顽硬。
    捱到了第二日早上,王媪还是抵死不说。
    眼看软硬兼施都不管用,蔺承佑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莫非王媪笃定师公无法解开她身上的蛊?
    她如何能笃定?
    绝情蛊让人无法动情,但他偏偏有了心上人,这一点足够让人疑心他体内的蛊毒是不是还在。
    思来想去,他脑中冒出个念头,说不定这蛊毒不是让人绝情,而是有别的害处。前些日子师公为此忧心忡忡,莫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走到牢笼前,刚要把王媪提出来问个明白,王媪突然倒地抽搐。
    “蔺评事!”衙役们大惊失色。
    蔺承佑迅疾上前制住王媪身上的几处大穴,顺势把解毒丸塞入她口中,但王媪显然并未中毒,而是蛊毒发作,不但大肆呕吐,皮肤上还迅速遍布红斑,发作才一会,就气绝身亡了。
    卢兆安眼睁睁看着心上人惨死在面前,顿时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打滚撞头,一个劲地寻死觅活。
    蔺承佑想起黎四的面具上的那股怪味,面色极难看,原来面具上附着的不是毒药,而是诱使王媪体内蛊毒提前发作的虫引子。
    他虽及时让人遮挡了犯人的牢笼,但万万没想到虫引子是会爬动的。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一种被罪犯挑衅的感觉,对方手段层出不穷,心思还缜密得出奇。
    要玩是么,他在心里冷嗖嗖地道,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玩谁。
    王媪一死,线索断了一大半。
    蔺承佑反而没那么急切了,萼姬能那么快得到卢兆安落网的消息,那家饆饠店是关键,他离开大理寺,亲自到店中去取证。
    不出所料,不等大理寺查上门去,饆饠店昨晚就突然着了火,还好宽奴提前留了人手,看到店中浓烟窜起,及时引水扑救,主家夫妇和店中伙计当时已经睡熟了,险些葬身火海。
    排查到傍晚,萼姬的家中和饆饠店被蔺承佑翻了个底朝天,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物证,却意外在审讯饆饠店的伙计时得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主家和伙计死里逃生心有余悸,被问到店中都有哪些熟客时,想起昨日早上,有个熟客过来买过饆饠。
    他们不知道那熟客的来历,只知道那人大约四十多岁,衣饰整洁,模样齐整,只是鼻翼的左边有个黄豆大小的痦子,痦子上还有一根白毛,以往此人隔三差五就来店里买饆饠,萼姬过来时那人刚走,两人并未打招呼,显然互不相识。
    蔺承佑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沉声说:“去找画师。”
    很快画师就找来了,两个伙计对着画师结结巴巴描述那人的模样,等到画像一画出来,严司直当场就怔住了。
    这位熟客竟是郑仆射身边的大管事郑宝荣。
    上回在查办舒丽娘的案子时,严司直与郑仆射的这位大管事打过好几次交道。
    “竟会是他么?”严司直嗓音有些发颤。
    倘若是真,这个消息对长安甚至朝野来说,不啻于一声惊天巨雷。
    想想整件事,对方藏得太深下手也太快,要不是蔺评事这边应对及时,这些饆饠店的伙计早就没法开口指认了。
    审讯完毕,蔺承佑和严司直从房中出来。
    蔺承佑望着庭前的松柏出神,幕后主家有谋略有财力有人马,这些郑仆射都符合。
    偏巧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也都能与郑仆射一一对上。
    前一阵的孕妇取胎案,舒丽娘恰是郑仆射的别宅妇。
    宋俭可以为了报仇娶小姜氏为妻,郑仆射当然也可能为了月朔童君让做过恶事的舒丽娘做自己的别宅妇。
    此外郑仆射的大公子突然悔婚一事,也很值得推敲。明面上的退婚理由是不慎让段青樱有了孕,但焉知不是郑仆射不想让儿子成为作恶多端的武二娘的姐夫,特地安排了这一出。
    如果真是郑仆射,那么当年皓月散人和文清散人能逃过朝廷的搜捕,就很说得过去了。
    朝廷绝不可能想到他们就藏在郑仆射的某处宅子。
    整件事里,唯一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就是郑霜银。
    假设郑仆射就是幕后主家,又怎会让卢兆安用相思蛊迷惑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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