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争宋地昭阳生事守襄陵郑门赴义(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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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衍的乡宅里,几道小菜已经上齐,朱威拿箸端酒,却不下口,久久盯住公孙衍。
    “朱大人,干!”公孙衍冲他举起酒杯,慢悠悠地饮下。
    “犀首,”朱威候他喝完,“照你说来,昭阳要打襄陵了?”
    “不是要,是一定!”
    “这倒不怕。襄陵城高池深,更有郑克在!”
    “朱大人,你真的以为楚人是齐人,昭阳是孙膑吗?”公孙衍朝自己的空杯里斟酒,目光斜向他。
    朱威震惊:“难道昭阳比孙膑还要厉害?”
    “呵呵呵,”公孙衍笑道,“看来朱大人是既不知孙膑,也不知昭阳!”
    “此言何解?”
    “孙膑围襄陵,目标不是襄陵。昭阳不同,昭阳早就觊觎襄陵,此番是志在必得!”
    “襄陵若失,宋国岂不……”
    “正是!”公孙衍竖起拇指,“昭阳得襄陵,意不在襄陵,在宋地。于魏而言,襄陵是深入宋、楚之间的一块飞地,进可拓土,退可卫护大梁。襄陵若失,大梁就裸露在楚人的兵锋之下了!”
    “怎么办?”朱威急了。
    “还能怎么办?”公孙衍摊开两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你的大魏陛下如果不想失去这块飞地,就当增兵驻防,刻不容缓!”
    “犀首呀,”朱威放下酒杯、箸子,起身,“酒是喝不得了。在下这就觐见陛下,增兵襄陵!”
    晓得时间紧迫,公孙衍没再留他,送至户外,送过木桥,看着他坐上辎车,拱手别道:“祝大人成功!”
    当运送魏申、庞涓、青牛三人尸体的战车驶过大梁城门时,几乎全城的臣民都走出来了。他们披麻戴孝,静静地跪在大街两侧。
    没有哭声,没有呼喊,只有无尽的悲哀。
    一手搭在魏申棺木上的魏嗣也流出泪来。
    走在身边侍卫的天香轻推一把魏嗣,悄声道:“公子,待会儿见到王上,记得怎么说吗?”
    “你都教过三遍了!”
    “臣妾是为公子好。关键辰光一丝儿也马虎不得,一步错,百步错,公子说错一句,结果就……”天香止住。
    “走你的路吧。”魏嗣不耐烦了,白她一眼,拍拍棺木,“真当我是他呀!”
    天香小嘴一噘,半是嗔怪,半是生气:“哼,他比你可就强多了!”
    御书房里,早有人禀报魏惠王。
    惠王没有迎出,也没有哭。
    惠王只是坐在席位上,久久不动,如一尊雕像。
    “王上,”毗人悄声道,“嗣公子回来了,就在门外!”
    惠王仍旧没动。
    光影移动。
    魏嗣跪在门外,心如火燎。
    “王上?”不知过有多久,毗人再次叫道。
    “让他进来!”惠王吃力地抬下手。
    魏嗣走进,脚步踉跄,未进殿门就跪下,膝行入内,音声悲怆:“父——王——”号啕大哭。
    惠王指一下侍位。
    毗人搀起魏嗣,扶他在侍位坐下。
    “说吧,庞涓、魏申是怎么死的?”惠王的声音平淡中透出悲怆。
    “父王,”魏嗣泣不成声,“庞将军,还有申哥,他……他们都是被齐人射杀的。我们追入齐境,追至甄城,察出孙膑、田忌引领溃军逃往临淄方向,儿臣就与庞将军在后紧追不舍。追有一百多里,庞将军捉到齐人,方知溃退于途的皆是逃难百姓,田忌溃军逃窜的是高唐方向。庞将军下令掉头回甄城,儿臣苦劝不住呀!儿臣说,田忌大军既然逃往高唐,临淄就是一座空城,我们为什么不直驱临淄,活捉齐王呢?”
    惠王的心揪起来,睁眼看向魏嗣。
    “父王呀,只要打到临淄,田忌他敢不来救吗?那辰光根本不用追,田忌、孙膑就会送上门来。我们以逸待劳,想不胜都难啊!”
    惠王长吸一口气,盯住魏嗣:“庞涓他……”
    “庞将军他不肯听呀!庞将军一心想的是战阵,是活擒孙膑和田忌,不是活擒齐王。他是主将,儿臣是副将,他让往北,儿臣不能往东啊!为加快追程,庞将军弃辎重,亲率虎贲五千,掉头回到甄城,儿臣再劝,庞将军只是不肯听。儿臣……父王啊,庞将军是鬼迷心窍哪,一心想活捉孙膑,报桂陵之仇,儿臣拉都拉不住他啊!呜呜……”魏嗣夸张地哭起来。
    惠王长叹一声,闭目。
    “父王,”魏嗣接道,“庞将军将行,儿臣说,对付齐人,我们不能急进,有桂陵的前车覆辙啊!可庞将军听不进哪!庞将军不但听不进,还命令加速追赶。虎贲是锐卒,车马皆是一等一的,跑得快呀!儿臣率大队人马在后紧追,怎么也赶不上啊!眼见天黑,前面是马陵。儿臣打听野人,得知马陵是谷道,又见天黑,一边下令屯扎,一边使探马联络庞将军。待探马回来,已是天亮,儿臣方知在马陵发生了什么。儿臣……气血上冲,正要杀上前与齐人拼命,相国到了。相国死活拉住儿臣,儿臣……呜呜呜……”
    “张仪呢?”
    “听说是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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