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野玫瑰 第66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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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手蹒跚着逃出去了房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神就从里面的卧室出来了。
    他走到艾丝黛拉的面前,头微微垂下,正在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给她系外衣的扣子。
    该怎么形容这个画面呢?
    艾丝黛拉面色娇媚而慵懒,黑发如浓密潮湿的海藻一般,覆在她的肩上;同样覆在她肩上的,还有神银白色的长发。
    墨色与银色相映,甜美与冷漠相应。
    节肢上点缀着彩色绒毛的黑色蜘蛛爬上了圣洁禁欲的神像。
    神说,她不是罪恶之源。
    可这个画面分明是罪恶的、污秽的。
    仿佛一幅色彩暗淡却充满了某种荒谬欲望的油画。
    助手不敢再看下去,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里。
    “你真觉得我不是罪恶之源吗?”艾丝黛拉歪了歪头。
    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知道罪恶与否,都是我说了算么。”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问。”
    他看着她,平静地说道:“你是不是罪恶,只在我的一念之间。你的地位是谦卑还是尊贵,也在我的一念之间……”他扣住她的下巴,俯在她的耳边,是一个进犯意味浓重的姿势,“你是主人还是奴仆,更在我的一念之间。”
    他的口吻冷漠而强硬,仿佛真的能操纵她的意志一般。
    事实上,他也确实可以操纵她的意志——他可以利用造物主对造物压倒性的威压,控制她的身体,间接操纵她的意志,使她屈服于他的威严之下。
    可是,无论他怎么控制,怎么操纵,都只能使她的身体屈服。
    他无法透过她白皙的皮肤、密布的血管、十二对肋骨,直接去操纵她的心脏和头脑。
    艾丝黛拉没有回答,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狡黠的、近乎甜腻腻的微笑:“真的在你的一念之间吗?”
    “你真以为我没办法操纵你的思想?”他冷冷地说。
    话音落下,她的手脚立刻出现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痉挛,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扭曲了一般,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肩胛骨在颤抖,脊椎骨在颤抖,恐惧流遍了血管,躯干的每一部分都在尖叫,想要向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屈服。
    “但你不会……”她咬着下嘴唇,因剧痛而蹙紧了眉毛,眼中却始终有得逞的光亮,“你不会那么做……”
    “我会。”他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思想似乎真的被操纵了。
    她眼中狼一般的攻击性正在逐渐消失,变得像猫咪一样柔弱、温顺、驯服。
    这是他想看见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剧痛了一下,就像被什么猛烈撞击了似的。
    他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他是造物主,天上地下一切事物都是他创造的,没什么能伤害他,也没什么能逃离他的统治。
    包括她。
    也许,他该杀死她。
    杀死她太容易了。
    只需要他一个眼神,一个念头,她就会像失去水分的鲜花一般枯萎下去。
    她是如此渺小,死了以后,甚至连灵魂都无法越过他的掌管前往地狱。
    但就像她说的那样,他不会那么做。
    无论是操控她的思想,还是操控她的生死,他都不会。
    因为他爱上了她,视她如珍宝,一旦他操纵了她的思想,迫使她失去了野兽般的攻击性,她就不再是她了。
    他将永远失去她,再也无法得到她。
    所以,她说,他不会。
    她早就看穿了他。
    他重重地闭了闭眼,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造物看穿了造物主,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他的确不能操纵她的思想,但可以占有她。她从头到脚都是他的。他可以像阅览一张地图一样,冷漠而漫不经心地把她阅览一遍。
    她其实并无特别之处。她的皮肤和大多数不见阳光的人一样苍白,隐约可见树叶脉纹般的天蓝色血管。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浏览着那些血管,就像在鉴定一片毫无特色的树叶标本。她天鹅般的脖颈,圆润的肩膀,纤长的肢体……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她就是一张普通的地图,一个普通的造物。
    他没有赐予她任何点睛之笔,也没有赐予她特殊的能力。
    她与其他造物毫无区别。
    造物主面无表情地使用了他的造物。
    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个灿若春花的微笑,甚至十分自然地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粉红色的脸颊上。
    她的脸庞上有一层桃子般极其纤细的绒毛。
    柔软,细腻,温暖。
    他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这都不是罪恶,那什么才是罪恶?
    他闭上双眼,不知道自己是在下坠还是在上升。
    抑或是,两者皆有。
    在欲望中上升,在尘寰里下坠。
    他看见她的双唇一开一合,似乎在嘀咕嘟哝着什么。
    “一旦演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闹剧,我就把我这虽然柔弱却很有力的手贴上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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