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 第111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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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戏,也可以让乾旦行成为“不男不女”“奇装异服”的事物,好坏无法评说,只是一个时代罢了。
    程方雪本人,三十二岁时与自己固定搭档的坤生迟铃恋爱结婚,感情很好,生了三子一女,只是迟铃中年罹患重病,早早地去了。也有人劝他续弦,程方雪闭口不提此事。
    迟铃葬在他的墓地边,下葬时二人合棺,棺中有夫妻二人像,还是那个年代很难得的彩色照片,迟铃坐在椅子上,穿黑色旗袍,程方雪一身雪白长衫立在他身后,一个大气美艳,一个温润静美。
    至于月风天本人,一生没有结婚,说无妻子儿女,这样没有挂碍。
    程不遇见过那张照片,知道上边人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至于月风天,顾如琢帮他精简后的资料里没有提——大量的图片拍摄和信件拓印,都在另一部分资料中,只是听说二人此后以书信往来居多。程方雪故交甚多,整理出来的信一大把,本身也很难从里边单独挑出来。
    胡轻流筹备电影时,程方雪给了完全自由的改编权利:“罗绮垂是罗绮垂,我是我,只要这片子拍出来能让年轻人喜欢而不悖我们的出发点,一切随意。”
    于是胡轻流写了这么一场戏:艳情戏,充满色、欲的一场戏,却与情爱无关。
    那是月风天结束了津门的戏,宣布退隐。
    他放了三天的水,第四天亮了绝活,之后宣布不唱——这件事,代表着留派现存于世的最后一个传人,消失了。
    他有徒弟,可是徒弟们一个二个都是“半个留”或者“白开水”,唱不出留派祖师爷那个味儿,外界一直在议论这件事。
    别人都说:“月风天死记仇了,当初来演第一场被喝倒彩,记恨到现在,如今回来了,名声挣回来了,观众爱看了,嘿!他不演了。”
    报上登刊,有文人痛斥月风天性格偏激,愧对行当,也有人盛赞他性情中人……无数人登门拜访,希望他还收徒,希望还能够齐全留派的行当,不想老祖宗的东西闷着砸在他手里。
    “打擂没赛过野路子出身的小师弟,这不,气得直接退隐,啧啧啧……”
    “可他最后一天唱得是真好,真的。”
    而观众却承认了罗绮垂——承认了一个年轻人,标新立异地想纳各派之长,旧词新编,旧戏新演,他是罗家人,可是不唱留派的唱腔,没问题,因为留派不适合他,他唱不来,情有可原,他有自己的路子,票卖得好,就是角儿。
    月风天门前,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那时他租在津门最贵的地段,一栋花园小洋楼,金贵得要死,可是和之前一样,他谁也不见。
    月风天三个徒弟,分别出来谢客,楼上的窗一直关得紧紧的。
    这事说白了和罗绮垂没有关系,可事情落在罗绮垂头上,他怎么想,怎么跟自己有关系。
    他的戏他看了,他明白月风天是在让他——他是小辈,是想出头,可不愿月风天以毁了自己为代价而让他。
    年轻人一头热,挣来所有的钱买了礼品茶果金玉饰品,提上门,再次请见。
    照样不见。
    可这次不同,这次罗绮垂没有第二天的戏要唱,他于是耐心等了下去。从清晨等到黄昏,再到深夜,门口的保镖都困得打跌了,他还在原地站着,手边是买来的茶果和首饰。
    “来干什么的?”有一个徒弟开门,问道,她认出了他,语气暧昧模糊,“打擂赢了,不坐家吃茶,来我们这喝西北风?”
    罗绮垂好脾气:“月老板让我一手,我才能成名。该来的,多久我都会等。”
    “师父他说,小辈赢了就赢了,不必多想,唱了几十年戏,发够了,退了是享清福的。您回吧。”
    “我想再听月老板唱一次。”罗绮垂坚持道,他立在晚风中,单薄温润,却透出一种超乎寻常的倔劲儿。
    狂得要开宗立派的人,不想却是这样温润少年气的一个人。
    那徒弟忽而一笑:“那您请进吧。哟,还带了东西。”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进去后才知道,自己这点东西实在是寒酸——大堂里正坐着一个客,看打扮,西装革履的,梳分头,打了发蜡。他送的东西是足金摇钱树,上刻四字:“清静长红”。
    另一个徒弟正在对西装男说:“师父叫您把东西收回去,俗得很。脏他的眼睛。”
    罗绮垂垂眼看自己手里的袋子。
    一斤李子一斤梅,剩下一盒珠宝首饰,是攒行头用的,也是金玉,俗气。
    他赶紧说:“我……也有送……俗气。”
    一群人都回头看他,室内寂静片刻后,众人大笑起来。
    他的礼物,月风天收了。
    之后罗绮垂与他熟了,才知道此人“俗”与“不俗”,全看心情,他认的人,抓一捧沙送上门,他都认;不认的人,摘了星星也别想他多看一眼。
    他上了月风天的楼,推开了那扇门。
    对方知道他的来意。
    粉墨面,三凤冠,蓝白里衣,等在这里。
    留派百年前最盛,因为最美,那时杨妃还没改词,还要唱“安禄山卿家在哪里”,与太监调情,唱“颠鸾倒凤一番”的艳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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