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④(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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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音顿住,反握住福灵的手,靠她更近,福灵为他斟半盏热茶,他接过去一口喝完。
    席间一片静谧,他接着说道:
    其时我外出不在金城,等我回去后,物是人非。
    我无家可归,也不想连累旁人,暗中寻找线索的时候,看到了威风凛凛一脸喜色的赵捕头。
    他原是驿站一名普通驿卒,我父亲看中他的才能,加以提拔重用,从衙役到捕快再到捕头,我父亲死了,他脸上却一丝难过也没有。
    我心中生疑,将他的儿子赵达关了起来,然后潜入他的家中。
    赵达是赵捕头的独子,他看得比命还重,我以赵达相威胁,他生怕我伤着他的爱子,将蔡广对他重金收买,并许诺升他为凉州守备之事和盘托出。
    蔡广让他写了一封名单,名单上的人因为输了官司对父亲心存不满,然后,蔡广利用这些人在城中大肆发散我父亲的谣言,带着百姓围攻囚车的是这些人,闯进后衙羞辱我母亲和弟妹的也是这些人,乘着夜深人静,将囚车与我母亲弟妹送到城墙之上的,也是这些人。
    而赵捕头,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命令手下按兵不动,并潜伏在城墙的角落,眼睁睁看着我的家人赴死,确认他们殒命后,跑去报告蔡广。
    问他县衙中还有哪些属官投靠蔡广,他知道的不多,不过他告诉我,蔡广会在除夕夜摆庆功宴,但凡被邀赴宴之人,就是投靠之人。
    我让他原样将名单写下,除夕那日午后,由赵捕头出面,将名单上所有人邀至家中,在院中摆上酒菜,他们兴奋得一边吃喝,一边高声谈论我的父亲,将自己所做的恶行全部说出,比我想问的还要多。
    我抽出赵捕头的挎刀,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我不记得有多少人,大概十几个吧。
    傍晚的时候,我扮作赵捕头的亲随,跟着他进了蔡府。
    庆功宴上有蔡广夫妇,县丞夫妇,钱粮师爷夫妇,刑名师爷夫妇,赵捕头说儿子病了,妻子在家中照料,他们没有生疑。
    我拿着赵捕头的衣包站在窗外廊下,他们的说笑声清晰传出,男人们津津有味得回顾定下计策陷害我父亲的始末,大骂我父亲沽名钓誉,不肯弃城投降,害得他们跟着受苦,若是早听蔡总督的话躲到长安郡,哪里用得着吃草根树皮。
    几位妇人幸灾乐祸议论我母亲与我妹妹,说我母亲那样讲究,那样美丽,自恃清高,却是这样的死法,跳下城墙摔得支离破碎,一张脸估计成了肉泥,她们说我妹妹眼高于顶,平日不爱理人,一副不染尘烟的模样,临死却被撕破了衣裳,不知被多少男人摸过……
    他们酒至半酣的时候,赵捕头按照事先的约定,打翻了酒杯,出来说要换衣裳,有仆人引着我们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小室,我穿上他的衣裳,低着头进了摆宴的偏厅,关上门插上了门闩。
    “赵捕头喝糊涂了,竟然关了门。”蔡广指着我笑道。
    他的夫人看着我愣了愣,狐疑说道:“这不是赵捕头……”
    我扑了过去,蔡广面前放着一柄弯刀,是赵捕头刚刚敬献给他的贺礼。
    我抽刀出鞘,一刀砍下蔡夫人的头颅,血溅了蔡广一脸,他尿了裤子,颤抖着说壮士饶命,我说暂且饶你。
    我操刀指向其余人,县丞认出了我,指着我张了张口,我冲过去连砍两刀,他和他的夫人两颗头颅滚落在地,我对其他人道:“谁敢出声,就是下一个。”
    谁也不敢说话,他们噤若寒蝉,他们如此怕死,甚至想不起要叫喊,更想不起反抗。
    然后是刑名师爷夫妇,再是钱粮师爷夫妇,最后轮到蔡广。
    他已瘫软成一团烂泥,我将刀锋抵在他颈间,我说:“我是萧邕的儿子萧启。”
    他瞪大了眼,他抖抖索索说道:“你父母是自尽的,不是我杀的。”
    死到临头方在为自己辩解,我不欲与他纠缠,手起刀落。
    正要离去的时候,屏风后传来咔嚓一声响,我走进去,看到两名孩童,男童大些,大概八九岁,女童小些,五六岁,二人抱做一团,惊恐得看着我,我猜到是蔡广的孩子,却不忍对孩子下手。
    我没理他们,径直出了偏厅,廊下躺着几名被赵捕头杀死的仆人,他看我出来,连声说快走。
    没走几步,喊杀声四起,应该是那名男童叫了人来。
    我告诉赵捕头关押赵达的地方,砍下他的右臂,示意他回到偏厅装死。
    我持刀向着守军冲过去。
    我的家人已死,大仇得报,再活着无趣。
    我夺过一把刀拼命砍杀,他们都是蔡广的走狗,能杀一个算一个。
    我杀红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满眼都是血光,直到力竭晕死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天梯山。
    原来徐剔守与程怀英趁着除夕夜潜入蔡府打劫,正好遇见蔡府的守军将我团团围住,他们杀过去从守军刀下救了我。
    “这些就是我在金城杀人的始末。”大将军说罢,看向众人。
    “如此说来,大将军只是杀了蔡广夫妇,屠杀蔡府满门的应是天梯山的匪众。”王彦广忍不住出声说道。
    “牛剔守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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