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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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烺心中涌动起不一样的情绪,冲动之下,他上前一步,喊了声:“赵王叔!”
    赵王勒马,转头看去。
    赵烺上前一步,仰头:“我听说那日,代王叔问了个问题。他问旁人,赵王叔为什么要回北疆去?”
    代王问的那个蠢问题已经不胫而走,成了个笑话。
    赵烺知道这问题真的很蠢,或许他现在提起来,在周围人的眼里也和代王一般的蠢。但这一生或许就这么一次机会,赵烺想听他的王叔亲口说说。
    他道:“侄儿想问一样的问题,王叔你,为什么回去?”
    问题听起来是一样的,但其实是不一样的。
    代王问赵王为什么回去,答案是,回去守土。
    赵烺知道赵王北归是为国戍守,他问的是,争大位的利益,对赵王个人来讲,难道不比守土更重要吗?便一时失些疆土,赵王若肯多从北疆调兵南下,先夺了大位,将来再谋收复失土,以他和北疆军的悍勇,也不是做不到的。
    赵烺问的是,赵王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抉择?
    赵王凝目,从初见到现在,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这个侄子一眼。
    第82章
    赵王翻身下马,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赵烺耳根竟然有些发热。
    因他竟让赵王叔正眼相看了。
    自入京以来,除了代王因宿仇令赵王多看过几眼,其他人……谁让赵王正经看到眼里去过?
    赵王打量了他片刻,问:“你是不是生平第一次离开湖广?”
    赵烺承认:“是。”
    藩王的行动范围是有限制的,无诏不得入京,也不得离开封地。若不是这次景顺帝殡天,宦官乱位,赵烺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看一看湖广之外的景色。
    人若是只能在一个地方待着,时间久了便成了井底之蛙。
    赵王道:“我第一次离开京城,便是受封去北疆。”
    “我在路上哭了一路,等到了北疆,我不哭了。我想着,北疆有强兵,我得想法子将这强兵握在手里,将来才有资格接我母妃出来,或者,回京去。”
    大将也下马,站在了赵王身后。赵王讲的“过去”都是他亲身经历的,只现在再听赵王讲,特别津津有味。他咧开嘴直笑。
    “但我在北疆十余年,终于懂了一件事。”赵王说,“北疆军,在极北苦寒之地,冻土之上,防御着比中原人强悍凶残十倍不止的胡虏。因是有北疆军的存在,才有中原的盛世安稳,天下太平。”
    “北疆军,是大周的北疆军,不能是任何人的私兵,谁都不配,包括我。”
    赵王环视了一周身边浩浩荡荡的披甲铁骑,告诉赵烺:“我此次入京,是为了了结一场私怨。”
    “他们都知道,都愿意追随我,为我而战。但,我不能辜负他们。”
    “北疆告急,若因为我的私怨或者贪心,致北疆失守,令北疆军蒙羞……那我,就不配再率领北疆军了。”
    “四郎是吧?”侄子们太多,也不熟悉,赵王有点弄不清赵烺的排行。
    赵烺道:“是。”
    赵王道:“把我这些话转告给王兄。让他知道,北疆军不是我赵钧一个人的,没有边疆将士的流血,谁坐金座都坐不安稳。”
    “江南的粮道,该放开放开,卡北疆军的供给,是在卡他自己的脖子。”
    “至高位者,必须明白这一点。”
    赵烺觉得,像是有一双手,扒住了他的腔骨,生生地把他的胸臆强行打开了。
    他心中生出了从没有过的开阔高远之感。
    “是!侄儿定会转达!”赵烺说完,心中依然如荡层云,激荡之下,脱口而出,“王叔!他日若侄儿能……定不叫王叔受后方钳制!”
    说完,他就窘了。
    他父王还没登大位呢,便是登了他也只是庶出,非嫡非长。现在就说这个话,实在有说大话吹牛皮的嫌疑。
    赵王这般的豪杰,会耻笑吧。
    但赵王并没有耻笑赵烺。
    正相反,他认真地看了看赵烺,忽然说:“手给我。”
    赵烺微懵,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平伸,手心朝上。像递东西,接东西。
    赵王:“……”
    大将嗤地一笑,上前一步,熊掌般的大手握住了赵烺的手腕,直接将他手举起来了。
    赵烺还没反应过来,赵王一掌击在他掌心:“成交。”
    这……
    赵烺心跳都停了!
    赵王道:“记住今日之言。”
    欲走,又停,告诉赵烺:“转告王兄,谢淳、王又章、孙南海、周罗生,都曾轮守戍边,都是善战可用之人。”
    说完,再不啰嗦,和大将翻身上马。呼喝一声,北疆铁骑动起来,掀起人高的烟尘,轰隆隆地去了。
    奔驰中,大将道:“你这侄儿不行,脂粉气太重了,怪娘的。”
    赵王道:“锦绣堆里长大的,都这样。”
    大将道:“是呢,当年你初到,我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还给你送花呢,白瞎了我一片心。”
    赵王二话不说,脱蹬提腿踹过去。大将早有防备,一扯马缰,马儿灵巧地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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