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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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贴了膏药的府中大管家看着通厨房的侧门打开,牛拉着取水车踩着笃笃笃的步子走了出去,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幽幽作响。这是半夜,离着天亮还有好远,取水的车要到城外取山泉水,用来给主子做饭、烹茶,因着府内的主子只有端王一人,取的水不多,就两个人高的桶。
    城外的山泉水清冽甘甜,用来烹茶能更显出茶香,城内不少权贵之家都是半夜去取水,天不亮回来,正好供府中主子们用上。
    暗中的人跟着取水车出去,看着仆人装满水后回来,看着取水车进入王府,王府厨房开始有炊烟升起,一天又开始了。
    官道小茶馆那儿,方年年醒了,掀开蚊帐往外面看了一眼,帘子外面的天空暗暗的,显然天色还早,还不到起床的时候。她打了个哈欠,脚在被窝里找了找,踢到了汤婆子用脚勾着捞进了怀里。
    汤婆子的温度刚刚好,没有了昨晚的烫人,也没有彻底凉了,抱在怀里暖暖的,很惬意。
    方年年蹭了蹭柔软的被子,闭上眼睛再次进入了梦乡。
    梦乡里好像听到了笃笃笃的声音,像是啄木鸟啄着木头,又像是斧头砍着柴,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谁起这么早在砍柴?是阿爹,还是大牛叔?
    肯定不会是方承意那个大懒虫,天气冷了他惯会赖床,每天必须催着起来才能按时去学堂。
    想着想着,她就彻底睡着了。
    再醒来,窗帘里透进来的光已经是早晨,推开帘子,很漂亮的光线倾泄进来,带着冬日的柔软。
    今儿个有些冷了,方年年穿了件夹袄,衣襟上滚着一圈短短的白色兔毛,丁香色淡雅清意,下面围着一条茶白色的裙子,裙摆做的有些长了,盖住了绣花鞋。
    她往后退了两三步,离着梳妆台远了一些,从镜子里打量着自己,垂在一侧的辫子上点缀了一些细碎的桂花的绒花小别针,很漂亮,但瞧着右侧单调了些。
    上前一步在首饰盒里翻了翻,手指碰到喜鹊样子的绒花簪子,就它了。这还是去张家,沈宥豫挑的,想来也是唏嘘,一个月前张家还张灯结彩、准备着长女出嫁,一个月后张府已经彻底败落、只余萧瑟。
    “好几天没见秀秀了,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看到喜鹊绒花簪子,方年年不免想到闺蜜李秀秀也有一个,想到李秀秀就意识到已经有五六日不见她的人影了。
    往常去她舅舅那儿,李秀秀都会说一声,方年年嘀咕,“这回怎么了,都没有说一声?”
    难不成太学即将休假,秀秀忙着定亲的事情?可李家并没有给方家下定亲宴的帖子……
    不只是李秀秀,方年年意识到自己也有好几日没有见到李婶了。
    “真奇怪。”
    方年年推开门,外面光线大亮,有个精装年轻的背影抡着斧头,斧头锐利的刃反射着天光,显出了锋芒。天光同样照在男人的背上,布满一层薄汗的脊背上肌肉均匀含蓄,随着运动调动出完美而协调的弧线……
    方年年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风一吹,差点儿晃花她的眼睛。
    妈呀!
    她家院子里有个半裸男!
    方年年肩膀被推了一下,脚步踉跄地跌进了屋子里,房门哐地在眼前关上,她有些遗憾地眨眨眼,那精装的背影、那劲瘦的腰肢、那修长有力的手臂、那宽阔的肩膀……已经重重地印在脑子里。
    她深深吸一口气,恶人先告状地看向阿娘,“娘,沈宥豫怎么光着身子在院子里!!!”
    这口气,活像她多看一眼就要长针眼。
    塔娜皱着眉,“今天怎么这个点就起来了?”
    别以为就儿子会赖床,女儿也会。
    方年年理直气壮地说,“睡不着了,当然起来。”
    塔娜看了看女儿的打扮,今天真是细致,还簪花了。
    方年年挺着胸膛,气鼓鼓地说,“我要瞎了。”
    塔娜扶额,看来她是错怪女儿了,女儿不是因为知道沈宥豫在外面就兴匆匆起床,还梳妆打扮的。女儿家要美,这很正常。随即,塔娜又头疼了起来,女儿怎么一点儿羞涩也没有,反而觉得自己要长针眼?!
    难不成有问题……
    做母亲的,总是在儿女身上多敏感,塔娜摇了摇头,认为自己想太多。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应该是差不多了,塔娜开了门,和女儿走了出去。
    外面,沈宥豫已经穿上了衣衫,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地看着方年年,视线掠过方年年头上戴着的喜鹊发簪,他眼中的喜悦攀上了顶点,在方家父母的注视下,还要佯装什么都不在乎,真是辛苦。
    方年年看到穿戴整齐的沈宥豫,说不遗憾肯定是假的,多好的身材啊啊啊啊……老阿姨心中非常喜欢,吼吼。
    “你怎么来了?”问出口,方年年竟然觉得自己带着点儿怨气,赶紧弥补着,“好久不见哈。”
    沈宥豫说,“家里关得紧,这才有空出来。”
    在方奎的凝视下,他补充着说,“出来散散心。”
    方年年看垒成一墙的柴,这心散得都跑别人家来做体力劳动了,“哈哈,好呀,正好我起来了,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沈宥豫扔掉了斧头,“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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