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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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文澜那鹰隼一般的眼眸眯了眯,确认并未看错后,果断斥令吹号角的小兵。
    幽咽号声飘荡于秋夜的沧城之上,大齐的兵马同样蠢蠢欲动起来。
    戚文澜转身下城楼,准备清点人手,军医正巧惴惴不安地向他走来,道:“小将军,将军他又睡过去了,您……”
    戚文澜摆摆手,道:“看顾好老爷子,再醒的话逼他吃点东西。”
    说罢向军营赶去。锋锐地像把刚被粗糙试刀石打磨过的利刃。
    连夜来犯的东燕十万奇袭兵像定海神针,定住了戚文澜漂泊不定的三魂七魄。
    他无暇顾及更多了,顺着命运汹涌逆流而上。
    即便心知肚明他爹也是被象征性抢救医治一番,鬼谷谷主来了都无力回天,也没有那般惶恐不定。
    好似秋日过去,冬日会来,然后春季再盛,是自然而然的新旧交替。
    老将军的丧报和东燕举军来犯的消息,同时抵达帝都。
    那日望都下了一天一夜的雪,起来时满眼都是刺目的白,缟素般横铺大地之上。
    “今儿初雪来得真早。”叶竹撩开竹帘,朝窗外探去,对坐在太子府回廊前的谢重姒说道,“这还未正儿八经入冬呢,尚算秋末,去年这时还热着嘞。殿下,您不冷吗?”
    “落雪没有化雪寒。尚可。”谢重姒抬头看向远处昏沉的天,就着寒风用完早膳——
    她执意如此,叶竹劝了几遍也没再敢吱声,只是说道:“温远大人在候着呢。”
    谢重姒淡淡地道:“老温啊……来负荆请罪的吧?为着那句误判的‘毛毛雨’。不干他事儿。任谁也不会猜到,东燕民生凋敝这么久,还会穷兵黩武。更猜不到燕皇丞相在此,还敢相战,不把卿相朝官性命放在眼里。常人料不到疯子想法,又不是我们‘凡夫俗子’的错。让温老回吧,这大冷天的,别把他老寒腿给冻出毛病来了。”
    叶竹小声补充了一句:“还有宣大人。”
    谢重姒一愣:“谁?”
    叶竹撅了噘嘴:“就、就您那位嘛。他也跟着温大人来了,有说有笑的,关系不错的样子。奴婢都不知道他俩原来熟识相认呢。”
    宣珏有和谢治接触,甚至为他明中暗里办了不少事,谢重姒是清楚的。
    不过她也一知半解没细问,突然有点恍惚,看来不仅是父皇,皇兄也很是倚仗离玉了。
    否则不可能默认允他进入这些个门客圈内。
    叶竹又问:“还赶人吗?”
    她似乎不用谢重姒说就知晓回答,自顾自地道:“奴婢去把他们请进来?”
    谢重姒看她那贼兮兮的模样:“……”
    无奈摆手:“去罢。送一壶好茶过来,别再用皇兄府上陈年老茶叶,泡出的茶又浓又苦不能喝。”
    叶竹敏锐地注意到了不同人的不同待遇,“啧”了几句,退了下去,她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温远和宣珏。
    温远仍旧是半退隐的老顽童模样,须发比雪还白,乐呵呵地上前道:“见过殿下。来给殿下告个罪。之前小老儿判断有误、有误。不过不碍事,真好趁此机会,将宵小摸清,一网打尽。”
    谢重姒奇了:“告罪你还这么乐呵?不怕本宫因此治你罪?”
    温远摸了摸鼻尖:“这不是和宣大人聊了两句,心情转好么。”
    温远果真只是来告罪。稍微交代了一番近况后,又马不停蹄地奔波去了。
    “离玉。”谢重姒这才看向一旁的宣珏。
    他穿得不少,披了件氅衣,冷白的脸上笑意清浅,应了声:“不冷?”
    和方才叶竹一样的问题。
    谢重姒诉苦般道:“冷,冷死了。”
    “冷就回屋,屋里燃了炭火。大风雪的,坐回廊上找罪受么殿下?”宣珏道。
    谢重姒不肯,“哎”了声道:“不想。看雪。”
    她话音未落,玄黑大氅轻轻落在她身上,清宁的檀香犹如雪松萦绕,宣珏将氅衣解下盖在她身上后,就在她对面坐下,捧起凉了些许但仍旧冒着热气的白茶,道:“那臣陪您坐会。”
    他只着了单薄青衣,不出片刻,指间就被吹得发青,谢重姒投降:“行行行好好好,回屋去。”
    她果断拽着宣珏入室,室中炉火熏暖,春意盎然。
    青瓷花瓶内摆放尚且盛开的秋菊,粉红金黄绛紫深蓝,各色尽有。
    谢重姒本也就冷,缓了会儿,才把大氅取了下来由侍女接过,挂到一边。
    宣珏却主动挥退了侍女,等人都走出内室后,方才道:“殿下心情不佳?”
    谢重姒垂眼许久,忽然道:“离玉,我在想,上一世……是不是也是阴差阳错之下,某个最好的局面?”
    宣珏侧眸看她:“殿下何出此言?”
    “氏族信你,给兵权政权,又挑起内斗自耗。朝廷不必费劲打压之苦、削弱之力。是一个巧合。江南氏族联合举兵,与你为敌时,时轻照瞅准时机同时来犯,好死不死迎上氏族兵马,乱成一团,又是一个巧合。”谢重姒呼吸微顿,“后来燕军东退,碰上潮汛,几乎全军覆没,是第三个巧合。其实早该想到的——时轻照就算是趁火打劫,也说明他狠辣至毒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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