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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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汝姗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哎,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学学你娘的没良心嘛,跟你爹一样轴……”他的话戛然而止,转而长叹一口气,“听张叔的话,回去吧,你竟然都选择走出这一步了,怎么就还没想明白。”
    “外面的世界不好吗,若是容祈不好,张叔给你找个好的。”
    “外面的世界很好,张叔,我之前逛了庙会,庙会真好玩,这是我第一次逛庙会,我也想了许多,我知道你们有许多事情瞒着我,我可以不问,但我就是想知道,我娘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她抬眸去看张春,漆黑的眼珠明亮认真。
    张春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是我不够好嘛?”
    张春连连叹气,衰老的眉眼被层层皱纹遮挡着:“怎么不好,我这么讨厌小孩的人,可唯独只喜欢你一人。”
    “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小孩了,这满天下的大人若有你一半心性,天下都不该如此。”他看着宁汝姗,瞳仁浅淡平静,目光深邃悠远。
    “那她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她轻声重复着,“她喜欢我看兵书,看策论,学下棋,看那些佶屈聱牙,艰涩难懂的东西,我都可学,可她为什么总是不开心,为什么总是叫我……滚。”
    张春嘴里发苦,看着面前认真询问的小姑娘,咽了好几口口水,却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娘……她病了啊。”他只能无力地安慰着,“她病十多年了,病在心里,治不好了。”
    “爹说她苦,你说她病了,秋嬷嬷也总叫我忍一忍。”宁汝姗听着十五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这些相同的话,蓦地有些难过,“为什么就不为我想想。”
    “我就是想要一个理由啊。”
    “理由?”身后传来一个冷漠嘲弄之声。
    张春吓得一把跳起来,看着披头散发,不知不觉出现在身后的人,忙不迭站在宁汝姗身前,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起来了。”
    “觉得外面很吵就来看看了。”
    玉夫人长得极美,就像是一朵艳丽盛开到奢靡的牡丹,哪怕现在披头散发,哪怕现在是宿醉后的模样,她依旧是满院中最夺目的存在。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哪怕她常年冷着脸,宛若朵玉雕的牡丹,但已经极近妍丽奢靡。
    她的目光落在宁汝姗身上,冰冷陌生。
    “你还未醒酒呢。”张春看着她还未消下去的红晕就颇为头疼,“嬷嬷,秋嬷嬷,给夫人端碗醒酒汤来。”
    秋嬷嬷连忙吩咐着下人,小院一刹那混乱嘈杂起来。
    可宁汝姗充耳不闻,只是看着台阶上同样看着她的人。
    她依旧许久没看到她娘了。
    当从外貌来讲,她只占了她母亲容貌的一半,性格就更是不像,她母亲尖锐冷漠,而她沉默温柔。
    可她还是很喜欢她。
    她娘可以闭上眼随手画出大燕的地图,可以轻易读懂她看不懂的书,可以在棋局下把她杀得片甲不留,可以学会她所有学不会的东西。
    她耀眼地就像天上的太阳,哪怕漫不经心地靠在美人靠上,眉眼低垂,单是如此就已经美得像一幅画了。
    虽然开口却总是刺人的话,也抵挡不住她的靠近。
    日月之行,星汉灿烂。
    她生来注定瞩目。
    玉夫人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人,满眼愤怒,可最后还是痛苦地揉了揉额头,牙关紧咬。
    秋嬷嬷连忙扶住她:“夫人,我们先回去休息吧。”
    玉夫人依旧看着宁汝姗。
    完全不像看一个女儿,倒像是隔着千言万语的,略带恨意的陌生人。
    她看懂宁汝姗眼里的渴望和痛苦,依旧是一如既往地觉得厌恶,却又在今日不可遏制地生出一点迷茫。
    这是她的女儿。
    若不是她,只怕她早就死了。
    可她,宁愿死了。
    “夫人走吧。”秋嬷嬷一颗心吊着,看着院中奇怪的情形,吓得脸色都白了,对着张春打眼色。
    张春也扭身,挡住宁汝姗的视线,嘴里絮絮叨叨着:“走走走,我之前送的药玉是不是没药性了,我给你看看。”
    “娘。”宁汝姗打破两人之间的僵直,“你好好养病。”
    “我以为回门那日我就说得很清楚了。”玉夫人咬牙,这才咽下更难听的话,“你既然选择嫁给容祈,做你自己要做的事,就不要认我。”
    她真的是醉了,那点悲悯也不知为何会被刚才那句话驱散,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点隐晦的恨意被酒意放大,漫无目的地涌了上来。
    “你害了我一次,还要害我第二……”
    宁汝姗瞪大眼睛,一张脸血色尽失,身形晃动。
    “够了。”
    张春厉声呵斥着,打断她的话。
    “没人害你。”他看着面前状若癫狂的人,“所有人都在救你,是你自己扶不起来。”
    “若不是宁翌海大冬天跪在山门口三日求我出山,我才懒得理你,你每次生病哪次不是小葫芦衣不解带地照顾你,秋嬷嬷这么大年纪了,还整日要操心你的事情,你羞不羞愧。”
    “但凡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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