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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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么的……
    她心里想着。
    我特么的……
    手电光斜向下,停在了地上,那里,有一串滴滴拉拉的血迹。
    哪来的血迹?
    想起来了,是那东西,被她插了两刀,当然会流血,流血好,流干了才好。
    原本,依着计划,她应该小心避开那东西,从矿道里摸索出去,和余蓉汇合的。
    但这一刻,盯着那串血迹,聂九罗周身一时火烫,又一时发寒,鬼使神差般的,又仿佛着了魔,她居然顺着血迹、一步步在走了。
    ***
    炎拓醒来前做了个梦。
    具体内容是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梦里天很蓝,阳光很好,明晃晃的,风吹在面上,很暖也很香。
    春天要到了吧?不对,早立春了,外头说不定都已经繁花似锦了。
    炎拓睁开眼睛。
    一片黑。
    他躺着不动,犹在咂摸梦里的余味,顿了会,伸手往边上摸索。
    摸到了,塑料袋里,水已经断了,但还有最后一个馒头。
    那天,林喜柔来过之后,他就没再断食了,该吃吃,该喝喝,他隐约觉得,他想在下一次投喂之前,把自己给饿死。
    这样,林喜柔就没法再对他做什么了,死人了嘛,一死万事休,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可能他还是不够坚韧,没法接受自己成为蚂蚱那样,无知无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坐起身子,攥着馒头摸索到侧边,小心地撕成两半,然后,从兜里掏出那颗小星星。
    摩挲得太多,小星星都有些起毛边了,炎拓把星星扔高,又抬手捞住。
    一天落下来了。
    也许一生也快落了。
    他把星星夹进馒头中间,用力压实,心头忽然无比满足。
    最后一餐,还是个夹心馅的。
    他把馒头送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咬着“馅儿”了,还挺韧挺劲的,第一口没嚼断,炎拓没松口,拿牙齿细细去碾。
    铁栅栏上突然传来撞声。
    炎拓皱了皱眉头。
    019号,尤鹏。
    自打尤鹏发现他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来这儿晃荡一圈,大概是怀着侥幸期待奇迹:想看到栅栏消失,或者看到他已经陈尸在栅栏外。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起初紧张得要命,次数一多,人也就疲了。
    又来了,这一次,炎拓只觉得它吵闹。
    他继续低头啃馒头,然而这一回,尤鹏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比之前更狂躁,撼撞得也更持久。
    要不是那根小手电再捂也捂不出个亮,炎拓真想打起手电看看,这货今天是什么毛病。
    撼撞声还在继续,炎拓被吵得脑仁疼,他叹了口气,抹了把嘴边的馒头碎屑:“鹏哥,你别白费力气了,你又吃不到我,别处玩儿去吧。”
    果然,和之前几次一样,没多久,栅栏处就安静了。
    炎拓把最后一口馒头送进嘴里。
    没有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
    聂九罗循着血迹一路过来。
    血迹起初是密集的,后来就有点散,但好在这东西块头大、血量足,一路滴过来,比最清晰的路标还明显。
    血迹还在向前方延伸,聂九罗正往前走,突然心中一动。
    她转过身,看斜后方。
    那儿,有条一人来宽的缝隙,直通进去,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容易察觉。
    手电光朝里照了照,挺深挺黑,看不出什么,再往地下打,有血迹。
    什么情况?怎么往前头有血迹,往这缝隙里,也有血迹?
    聂九罗略一转念就想明白了,可能那东西到这儿时,进过这条缝隙,然后又出来了,继续往前去了。
    她收回手电光,继续往前走,但没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
    缝隙里黑黢黢的,幽长而又死寂。
    那东西为什么要往缝隙里去呢?
    第103章 4
    这位“鹏哥”走了,炎拓反而有点寂寞。
    应该拉住它,絮叨一下家常的,国外的很多人,临终前都要找牧师聊聊人生,“鹏哥”完全堪当这角色,虽然长得磕碜了点。
    炎拓百无聊赖,把空了的塑料袋撑开,兜了一兜子空气。
    每次投粮,都是用塑料袋送进来的,水袋里的水消耗完之后,也只剩下塑料皮,这些塑料袋其实是可利用的,比如保暖、装垃圾、搓成绳,袋子不漏气的话,还可以套住头脸、一了百了。
    这最后一个就不漏气。
    炎拓攥紧袋口,感受着袋子里鼓囊囊的一团。
    人真心想死的话,办法其实真的挺多。
    林喜柔下次来,看到的应该就是他的尸体了,他应该死成什么样最有冲击力和性价比呢?安详地躺着不大好,他应该用塑料袋搓成粗绳,把自己正脸朝外、吊死在铁栅栏上,死成林喜柔的一个噩梦。
    这女人会有噩梦吗?
    炎拓笑起来,觉得自己荒唐又好笑,笑到末了,眼角有点湿:他对这世界其实还有眷恋。
    可世界不眷恋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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