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总被他人窥,终是人心不足贪(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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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一场倾盆大雨一直下到天渐黑才刹住了脚,雨洗净了世间的红尘俗气,每片细叶都是舒展回归到最原始的自然,呼吸之间都是最纯粹的清新,而云州城外最甚,群山绵延,山雾腾升环绕在峡谷山林中,旷古悠然,是不下于蓬莱仙岛的灵与仙,不染尘俗。
    这温庐便有幸隐藏在这一飘逸仙灵中,虽然只在群山峻岭的边缘,可惜的是,山高水长总挡不住尘世浮华,这空谷幽然洗不净人心尘埃,白白可惜了造物主这番苦心。
    柳忠站在温庐大门下,眼看着雨从倾盆如水柱到雨滴幽幽落在庭前阶台上,眼见天黑群山苍茫起,山色静止定格成画,不见归人。柳忠步履多了几份沉重,穿过重重廊檐,回到了正堂,那里柳铭正等着他。
    山中的温庐,静成了一种无形的声音,任何声响无论大小都能被它衬托得一览无遗。柳忠身形健壮,习武重力而非形,他的脚步声自然比常人重实几分,再加上他心事重重,行走在温庐廊下的脚步声更是无影遁形,仿佛温庐内外皆是他的脚步声。
    “大人,我们派出去的人……败了。”柳忠单膝跪地,双手上前抱拳,低头不敢抬头,认命等待柳铭的责罚。
    柳铭好茶,即使蜗屈在城外山林中,也不忘派人去云州城花重金买上几斤好茶。这云州城的云茶,色泽澄黄如金,茶香温而四和,味清美而静心,这云霄之上之灵物落在了人间云州,怪不得连住在京都长安的人都想来采撷一二。
    云茶醒过一次,去了浮末,炉上铁壶中的山泉水刚好烧开,沸腾噗哧了几下,柳铭不急,举着铁壶至半空,如龙吐天水滚滚而下,半舒展开的茶叶急促沉浮不静,顿时茶香四溢,满室清香。
    柳铭并没有急着说话,品茗为先,轻抿一小口入喉,舌根灵敏最先知云茶味美,不舍咽下,等水渐温,喉头一动,一股热流遍布心肺胸腔,直达丹田,热涌全身,猛然睁眼,气顺心明,独得一份自在快活。
    “起来吧!”歇了一口气,柳铭慢悠放下茶杯,看向一脸自责的柳忠,静和自然,“是我太急了!看来这云州城的水还是得一点一点探才能知道它的深浅。”
    这云州城看来还不止他和萧铮两路人马,这暗中隐藏的势力到底还有多少股,是敌是友,看来他得把这滩浑水给摸清了,要不然还会出现像今天全军覆没的结果。
    “大人,那下一步该怎么做?”既然刺杀暂时放弃,那总不能一直在城外等吧!即使别人能等,他们却等不起,再不回去京城的局势恐怕又是另一个天了。
    柳铭起身,望着黑幕里的群山不见,不见焦急,“今日吩咐你做的事,应该快见成效了吧?”
    “大人放心,那侯九我把他抛尸在南市闹市中,身上还有血书和告密信,除此之外我还加派人手到处散言,明日天亮,云州城肯定有一番热闹可看。”
    柳忠自小跟随于他,做事踏实,柳铭对此很放心,但见柳忠说完脸色有一丝忧虑不散,便问道为何事所虑。
    柳忠不敢隐瞒,“大人,你说这萧太守到时会不会直接下令封锁言论,在他上报定国公这件事时,会不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群山苍茫都成了看不见的漆黑,这黑与夜之间又有什么区别,柳铭突然深沉一笑,却不见喜怒,“萧铮此人,性情秉直,当年因判决皇族圈地害民之事不公,都敢跟先帝当朝据理争辩,若不是如此铁面公正,不惧权贵,先帝又怎会任命这么一个没落的寒门子弟到天下繁华却各种势力交杂的云州为太守。”
    “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寒门的清高都长在萧铮骨子里,如此违法违礼之事,他不屑去做。”
    再说,千人千张嘴,怎么封锁得了。云州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光是码头进出每日都逾万人,除非都将人杀光,否则这定国公被他“活活打死“的罪名背定了,这也不妄自己的一番计谋用心。不过自己现在还是得等,等定国公的消息传到京城,然后等萧铮的判决下来,等云州不再是铜墙铁壁,等西城叶家不再存于世上,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柳铭走出门外,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场初秋的雨来得可真早,都让他恍忽以为回到了京都长安的秋高气爽里。从夏入秋,一个时节晃眼就过去了,可他却一筹莫展,看来他得加快速度了,若再这么下去,先别说会惹得上头的主子不满,恐怕连他花了十几年争取到的柳府地位和父亲重视,都一并保不住了。
    “大人,您要出门?”柳忠看着走出温庐的柳铭,有点惊讶,这恐怕是他们来云州这么久柳铭第一次跨出温庐大门。
    “对!”
    “去哪儿?”
    柳铭笑眼精光不散,话语坚定,“云州府!!”
    这群山苍茫是夜黑的底子,待了这么久,他也该给自己在黑夜找一束人间的光明了。
    这偌大的云州府在白日里总能见到人影穿梭,可一到了晚上,即使红灯错影,皎明成白夜,却静得如一座无人的空城,可能连鬼也惧怕人世的孤寂与冷清,偶尔白墙上闪过几道黑影,也被误以为是风吹竹影,月剪花枝。
    若真要说云州府哪里还有一处可以闻到人味,那就一定要属云州府萧太守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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